“來,試試看。”他鼓勵道。
皇少蒼集中精力,又嘗試一次運氣。這回,他明顯地看到樹葉在随着波紋的方向移動。
“真的是我做的啊。”看到那些完全不符合常識的波紋形狀,少蒼感歎道。
物理學,不存在了。
“借助水波,你便可以看到運氣時殘留下來的痕迹了。”聞風笑伏下身子,把徒弟裹在自己的影子裡,他伸出手指,并未觸碰皇少蒼,但皇少蒼卻感覺到有東西在摸自己的手。
“感覺到了嗎?”
“恩,癢癢的。”少蒼半睜着眼,隐忍着聲音說道。
“你覺得癢是因為我沒用它來攻擊你,如果我想,我可以形成劍氣,割開你的手背。”
他懷中的男孩肩膀抖了一下,聞風笑逗着覺得好玩,但也知道分寸,繼續道:“你自己練習的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左手的氣去碰右手,你的肌膚是可以感受到氣的變化。”
說罷,他抓起少蒼的兩隻手腕,幫着他擺出一個雙手交疊的姿勢:“來,試試看。”
教完後,他放開了徒弟,再度和他拉開距離,在一旁的大岩石上坐下,從懷中掏出酒壺,一邊獨飲解渴,一邊關注着少蒼的動作。
看着他神色專注的樣子,聞風笑也暗自驚歎,自己門下弟子也不少。這小子還嫌慢呢?普通人做到他這個地步至少要練習兩個月。
既然如此,那就留兩個月,且看他能學多少吧。
時間飛速流逝,兩月後,犁上國已早早入冬,原先滿染鵝黃的獵場,如今也化為被白雪覆蓋的初冬。
這一日,少院府無課,皇少蒼和聞風笑是趁着白天來的。兩人都換上了冬衣,少蒼知道聞風笑此次前來,原本不打算長留,也沒帶幾件衣服,
便特地命人買了件貂毛鬥篷給他穿。
兩人如往常一樣先拔劍互練了一會,少蒼沒過兩招,就又輸給了聞風笑。
“師尊太厲害了。”少蒼有些垂頭喪氣道:“速度好快,我完全追不上。是我錯覺嗎?怎麼感覺入冬後師尊移動得速度更快了?”
“地面結冰了,腳底打滑可不快了?”聞風笑一邊說着,一邊将自己的金身細劍插回鞘中。
一般來說,腳底打滑是會摔倒吧?——皇少蒼想,但他現在也不是初學期了,知道聞風笑是可以在打滑和加速之間取得平衡。
好家夥,别人走路他滑雪……
正胡思亂想着,就見聞風笑突然湊到他面前,離得很近,他都能看到這個人的鼻尖被凍得通紅。
這個英俊的男子伸手,撣了撣少蒼額前的劉海。
一些尚未結冰的雪片在眼前落下,少蒼不自覺地眯眼睛。
“下雪了啊。”聞風笑擡頭。
“恩,師尊冷了嗎?要不今日早些回去,一道烤烤火吧。”皇少蒼笑道,心裡盤算着一會和他一起吃些什麼。
“也是,我也該收拾東西,動身了。”
“唉?”少蒼臉上的笑容收住了:“師尊……要走?”
“我在齊淵國還有一個門派的弟子等着我回去呢,已經在這耽擱很久了。”
他仿佛看到少蒼頭上長了一對獸耳朵,在聽到自己要走的瞬間,那雙獸耳就拉攏了下來。
“怎麼?舍不得啦?”
“弟子還沒學到什麼呢,我還想深造。”
“挺貪心的啊。”聞風笑彈了彈他的鼻子,說道:
“你在犁上國已經是比很多人都強的術士了,剛才不是成功施展出金鐵罩了嗎?”
“師尊,我舍不得你走。”皇少蒼難得像真的八歲小孩那樣耍起小脾氣,拉着聞風笑的衣袖,把頭埋在他的臂膀中。
聞風笑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摸着他的頭。既然不回答,少蒼也在心裡明白了他的決心。
初冬的犁上皇家獵場很冷,寒風讓水珠在臉上都結了冰,少蒼最終自己收住了聲,但還是抱着聞風笑不放。
“還能再見嗎?”他難過地問。
很難吧?
他身為太子,其實很不自由,除了皇宮,大部分地方他都不能去,而聞風笑又長居國外。
這一别,再見也不知要多久,即便再見,想必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機會,相處兩個月之久。
“江湖很大……”聞風笑平靜地說道。
他心裡也沒譜。
皇少蒼最終放開了師尊,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了聞風笑。
“這……是你母親給你的吧?”聞風笑還是能認出犁上國和拉格納族飾品在風格上的區别。
“恩,母後說,這是家傳之物。”
“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聽起來,應該是未來給自己的妻子或小孩的傳家寶。
“若我能從原來的世界帶回真正一二樣屬于我的物品,自然不會把太子的重要之物給你。”皇少蒼悶悶不樂。
聽上去,他還嫌這個傳家物不夠寶貝。
“好好好,那我收下了。”聞風笑的語氣跟哄孩子一樣,他接過那枚玉佩。
沒有想象中的冰涼,還帶着眼前這孩子的體溫。
他不會讓這枚玉佩失去溫度。往後,它會一直存着另一個人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