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依舊是那麼郁郁蔥蔥,枝葉的生長在三年間變了姿勢,唯有稍大的石頭,還能看出以前的形狀。
他伸出手,輕輕撫過聞風笑曾經坐過的地方。
不長不短的時間,卻也讓他殘留的溫度也消失殆盡。
“師尊……”少蒼輕聲歎道。
也不知,他是否還戴着自己送的玉佩?
也不知,他可否也會像自己思念他這般想念自己?
他弟子衆多,皇少蒼于他,隻是滄海一栗吧?
一聲女人的驚叫打破了夜林的寂靜。
少蒼整個人一震。
他認出了這個聲音。
沈如芸!
發生了什麼能讓自己這個性格恬靜的侍女發出這樣驚恐的聲音?
皇少蒼大步奔向發聲來源,卻在抵達前,突得頓住。
他蹲下身,藏匿于樹蔭之中,心髒都要跳出胸口。
借着火光,他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沈如芸躺倒在地,瞪着一雙圓目,卻雙眼無神,她那些鵝黃色的秀服被鮮血浸染,肆意的膿腥氣蓋過了她往日熏得花香。
她死了……?
那個早上時還一臉開心期待,給自己更衣的沈如芸……
就這麼?
這是真實的現實嗎?
皇少蒼無法思考了。
在沈如芸的周圍,還站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手裡還握着一柄刀。
這兩人穿的分明是他犁上國侍衛的衣服!
但皇少蒼不認識他們,盡管叫不全名字,但身邊侍衛們的臉他還是都認得的。
他們是假扮的侍衛?
有人假扮侍衛,刺殺了太子的侍女?
皇少蒼強迫自己去思考,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得馬上通知皇帝和皇後。
然而,不等他做出任何舉動,周圍就接二連三地傳來了慘叫和驚呼、以及兵刃碰撞的聲音。
這叫刺殺嗎?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皇少蒼吃不準有多少刺客,他們如果都穿着本國侍衛的衣服,那在這樣的深夜,一時間還真不好辯真假。
他根據記憶裡對獵場路線的熟悉度,大緻地摸出了啟光帝所在方向。
于是便彎着腰,伏身慢慢靠近。
在抵達皇帝營地之前,他先路過了皇後所在處。想着要不要先去提醒一下母後的少蒼,在看到皇後營地的慘狀後,他隻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地的屍體。
皇後帳外的人都被殺害了,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宮女們跪地哀求刺客,卻依舊被無情斬首的場面。
母後呢?
她還好嗎?
皇少蒼感性的那一面在催促他馬上沖進去救出皇後,理性點那一面又在拽着他不讓他以身犯險。
他看到皇後拉姆了。
她被兩個賊人架着拖出了帳篷,面對滿地的屍體,她面色蒼白,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娘娘說了,要留她一命。”
“看來那女人是想親自折磨她一番。”
“你們口中的娘娘,是枸姬吧?”拉姆狠狠地對着眼前的士兵說道。
“你居然不怕?”那名士兵驚訝道:“我以為這個時候了,你會哭出來求我們放過你。”
“你們不是犁上國的士兵。”拉姆盯着其中一人的頭飾,說道:“會戴這種款式的頭冠,你們是齊淵國的人?”
齊淵國?
——皇少蒼的腦子裡回想起聞風笑的話。
我們兩的祖國算是敵對方。
當年,在師尊走後,他問過老師張自如,兩國關系為什麼會呈敵對。張自如卻給出了否定答案,他說兩國隻是不通商道,很少有外交交流,但并不敵對。
沒有外交本身就是一種敵對行為了。——這是皇少蒼的想法。
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做出綁架刺殺犁上國皇室成員這樣的事情。
不!
不對,這不是綁架!
他能聽到周圍傳來的越來越刺耳的砍殺聲。
是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