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那隻鹿妖便擡着頭高傲地離開了。
皇少蒼無言以對,隻得朝着它離去的方向磕了一個頭。
這條賤命,到底修了怎樣的福,三番五次的遇到貴客?
又走了半日,果然來到一個村落。
通過偷偷觀察當地人的服飾,皇少蒼知道自己進入了齊淵國範圍。
他可不能穿着這一身皇服大搖大擺地在敵國行走,于是,趁着白日裡村民都外出耕種,他找了戶沒人的人家,從衣櫃裡翻出小孩穿的衣服,又把鍋裡剩下的兩個蒸熟的饅頭帶走,他沿途就把那兩隻饅頭給吃了。
來到林子裡後,他脫下自己的衣物,挖了個淺坑就地掩埋,以防被齊淵官兵查到,還特地往上面蓋了些枯樹枝以掩人耳目,然後他穿上齊淵國人的服裝,再度返回那個村落,沿着大道獨自走到附近城鎮。
這一路,他真的是靠讨飯生活的,但好在齊淵國的普通百姓也不像齊淵兵那樣殘暴,很多人也不過是淳樸的平民,見他隻是個瘦弱可憐的小孩,也願意施以援手。
多往茶館這樣人流多的地方走,總能讨要到食物。
“小乞丐,你是從哪來的?”有人問道:“你家裡人呢?”
“我爹老是打我,我就跑出來了。”皇少蒼不敢編得太誇張,他怕對方多管閑事,刨根問底。
但好在對方的注意力,被市口的熱鬧給吸引走了。
皇少蒼咬着燒餅,擠開人群,也去瞧熱鬧。
原來是鎮子上在買賣奴隸。
少蒼看着那些被綁在一條繩子上的男女老少,頓時一愣,也停下了在吃東西的嘴。
那些被賣的人,都是犁上國的百姓……
“他們犁上國怎麼賣兒賣女的?”一旁的齊淵國百姓疑惑。
“嗨,老皇帝死了,新皇帝規定,要向國家納贖身稅,掏不出錢,就賣身為奴。”
“他們小皇帝才九歲吧?怎麼就這麼昏庸無道?”
“九歲小孩懂個屁啊,還不是咱們的皇帝脅迫的。”
“噓!小點聲,不要命呐?”
皇少蒼豎着耳朵,從齊淵國老百姓們的口中聽到了不少情報。看來,他那個軟弱無能的弟弟,做了個傀儡皇帝。
“這幾天市口從早到晚都在買賣人,都掉了不少價了。”又是剛剛跟他聊天的男人,他譏笑着看着這個矮個子的男孩:
“小乞丐,你再不回家,當心被人當成犁上國的難民抓起來一道賣掉。”
皇少蒼的嘴角抽了一下,答道:“那不成,我爹太兇了,回去也是給他打死……我……我想去找我三哥,他投入了陰陽劍派的門下,我去投靠他不就得了。”
“嘿,你還真會折騰啊。”那男人摸着下巴:“倒是跟陰陽劍派的作風挺像,搞不好他們真的會留你。”
“拜入他們門下很難嗎?”皇少蒼繼續裝成好奇小孩的模樣,追問道。
“不難,這個門派自從新門主上任後,就發展镖局事業,大力收徒,現在江湖人都稱陰陽劍派是镖門。”
那男人嘿嘿笑着,見小男孩聽得認真,又多說了一句:
“你往大點的都城走,他們在大城市都設有分部。”
知道這一點後,少蒼沒有半刻猶豫,他大緻問到了附近最大城市的位置,連夜就出發了。
他本來打算繼續走大道,沿途乞讨。
但來到鎮子出入口,他看到了告示欄上,貼着他自己的畫像。
齊淵國士兵沒抓到犁上國的太子,終于開始通緝他了。
雖然他現在穿裝、發型都和畫像有所出入,但自己年齡符合又獨自一人,未免太可疑了。
他隻好找了條無人的巷子,躲到了夜裡,趁着天黑連夜逃出小鎮。
這一回,他不敢走大路,生怕有人認出他,隻好估摸着方向前進,這意味着,他又得忍饑挨餓了。
現在已經徹底入冬,到了下午,天空開始下雪,少蒼偷來的衣服比原來的皇子服要單薄,他凍得嘴角都裂開了皮。
到了晚上,他能聽到樹林裡野獸在叫喚。
完了,早知道還是冒險走大路的,這周圍的枯草都比他人頭還高,他徹底失去了方位,感覺自己這次死定了。
在絕望之際,皇少蒼看到遠處似乎有火光。
興許是路過的旅人,他想,然後哆哆嗦嗦地朝着火光的方向走去。
這時,他想起了前世聽過的一個故事。
賣火柴的小女孩。
自己是不是也是因為要凍死了,所以産生了幻覺呢?
不然,那人……怎麼會坐在篝火邊上?
“師尊……師尊!”
他聲音嘶啞,帶着哭腔,搖搖晃晃地撲向他,然後,便暈倒在了對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