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笑用藏在桌下的腳踢了他一下。
沒收力,還挺疼。
——别煩我。——聞風笑用眼神說道。
……不管了……
遊子舟隻得味同嚼蠟般默默地夾菜吃。
傅老繼續對皇少蒼說道:
“老臣聽聞北崚國收留了先帝舊兵,太子可前去打聽。”
“那太好了,我們正要去北崚國!”一直狀況外的久勝,可算聽到了一個自己能懂的詞彙,不自覺地興奮叫道。
陰陽劍派其餘人紛紛扶額。
“我這愚鈍無知的師兄啊……”就連舒玉此刻都想動手打人。
少蒼聽到傅長的話,冷笑道:
“我并不了解莫蕭鳴為人,貿然暴露身份,恐會成為他人擺布的棋子。”
說完他看了傅老一眼,眼神銳利:
“我看,你去北崚國找舊兵,就挺合适。”
“這……”傅長有些為難,同時默默地看了自己妻兒們一眼。
“有心複國卻無心辦事?靠動嘴來解救同胞?”皇少蒼質問道,語氣冰冷。
太子可是一直有暗中救助犁上國難民,其事迹都傳到舊民們的耳中。
作為十幾歲的亡國少年,他沒少為同胞做事。
想到這裡,傅長下定決心,起身下跪道:
“屬下領命。”
見到這一幕,遊子舟悄悄對舒玉說:“他還真有幾分帝王氣場。”
舒玉小雞啄米般點頭。
晚飯用畢,幾個人謝過傅長,便起身準備去布置營地。
傅長攔住了皇少蒼,提出把自己的床讓給太子睡的建議。
少蒼聽後,搖頭:“不必麻煩你了,傅老。
我現在是陰陽劍派的門徒,自然要與同門一起吃住。”
傅老垂目,小聲道:“太子難道隻肯沉溺民間的安逸,當真無心複國嗎?”
“砰!——”話音剛落,聞風笑就一拳打在了他和少蒼之間的牆柱,發出的巨響聲吓了衆人一跳。
他瞪了老人一眼,眼神裡滿是厭惡。
從剛才起就一直教唆自家徒弟去幹危險的事情!這死老頭真不知好歹!
用眼神責備完傅長後,聞風笑又突然變臉,和顔悅色對少蒼說道:
“蒼兒,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趕路呢。”
皇少蒼很難得地沒有立刻聽從聞風笑的命令。
猶豫片刻後,他說道:
“師尊先走,我還有話要對傅長說。”
說罷,他領着傅長,避開衆人,走到了一邊。
聞風笑還維持着拿手砸牆的姿勢。
這一回,他狠狠地捏緊了敲擊牆體的那隻手。
渾小子,翅膀硬了,不聽我話了!
另一邊,皇少蒼和傅長走到了院子裡。
皇少蒼随手拿起斧頭,開始劈柴。
傅老趕忙攔道:“屬下怎敢讓太子辛勞?”
“劈柴聲夠響。”
皇少蒼沒停下手,繼續把木塊放好。
傅老這才明白他是怕有人偷聽。
少蒼一邊劈柴一邊說道:
“傅長,陰陽劍派有恩于我。而我也絕不會為了複國而害他們陷入危險。”
“屬下明白。”傅長話雖這麼說,音色裡卻難掩失望。
皇少蒼猛地把斧頭插在木頭上,然後拔出身後的重劍,指向傅長:
“不,你不明白!
現在,你就是那個危險!”
傅長這下知他言語裡的深意,趕緊下跪,向皇少蒼磕頭道:
“太子放心!老臣絕不會背叛主子!”
“父皇當年也以為枸姬不會背叛他!”皇少蒼吼道。
他喘着粗氣,滿腦子都是當年父皇母後被殘害的場面,過往的種種,又像噩夢般纏住他,揮之不去。
要不是那個人……要不是他,我早就……
聞風笑爽朗的面容替代那些慘痛的記憶。
他這才慢慢平複好呼吸。
傅長早已吓得不敢說話。
皇少蒼冷靜下來之後,收起了劍,居高臨下地看着傅長,鄭重聲明:
“從今往後,但凡我人在陰陽劍派的消息走漏出去,你全家人的性命,包括那兩個小的,我也不會放過,明白了嗎?”
“是是!太子放心!屬下一定死守秘密!”
得到傅長的保證之後,皇少蒼轉身,帶着對自身的厭惡,頭也不回地走向同門。
陰陽劍派的幾個人正在爐火邊等他,他們沒去打擾他,知道他和傅長有話說。雖未騷擾,但皇少蒼方才的怒吼也傳入幾人耳中。
對于主仆兩說的内容,他們已經了然于心。
皇少蒼大步走到的聞風笑面前,當着一衆人,尤其是傅長的面,對他下跪。
“師兄這是幹嘛?”舒玉想去攙扶。
皇少蒼咬着牙,忍着内心的悲痛,磕頭道:
“弟子身份暴露,恐會危害同門,今日就此拜别門派!還請師尊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