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羨慕她。”皇夕有些傷感。
皇少蒼也沉下臉色,感慨道:
“妹妹這些年過得比較辛苦,我也有錯,到現在才找到你,錯過了很多寶貴的時間,也不知如何彌補。”
皇夕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向少蒼說了心裡話。
“我母親雖尚在,可我人生的不幸都拜她所賜,有她還不如沒有。胞弟無知軟弱,也不可雕琢。所以,感覺能依靠的親人,就隻有兄長你了。我失去貞潔,原以為會遭你嫌棄,兄長待我如初,我已經很感激了。”
說到曾經慘痛的經曆,皇夕的身子明顯有些顫抖。皇少蒼知道,她雖然用了含糊的造詞,但光是說出口,就很需要勇氣了。
面對她的信任,少蒼第一次,有了負罪感。
說到底,他的靈魂,不是皇夕真正的哥哥啊……
他看了眼周圍,側頭示意皇子跟自己走遠些。
皇夕帶着疑惑跟着皇少蒼避開耳目,來到一個僻靜處。
微風拂過,吹動着塵埃,漂浮不定。皇少蒼轉過身,表情嚴肅地看着皇夕,然後,他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跟皇夕潺潺道來。
聽完黃少滄的描述,皇夕整個人都驚了,她知道世上有換魂秘法,可從沒想到過,自己會親眼見到!而且這麼些年來,她從未懷疑過。
“那我親兄長的魂魄,豈不是,八歲那年就被我母親……”
“我不好說這是什麼狀态。”少滄垂着頭:“我擁有真正皇少蒼的全部記憶,這更像是一種融合,而且我照鏡子看時,我們的确也是相貌一緻的人。若非相似,也不會瞞過父皇吧。
夕兒,我們共渡了童年,凡肉上的确是血親,我其實早就把你看成很重要的親妹妹了,所以,這些事我不瞞你。”
皇夕坦然地笑了笑:
“我早已接受你是我兄長,如今你願與我說實情,也是信任我。”
她伸了個懶腰,完全放松下來,然後把雙手背在身後,踮起腳,問道:“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兄長原來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皇少蒼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你還記得我說電話這種東西嗎?”
“嗯,當然記得。”當時皇夕也覺得兄長話題轉移得有些唐突。
少蒼繼續解釋道:“在我原來的世界,人們研究電力、化石能源、風能,依靠這些能源的支持發明了很多器械,電話就是其中一種,可以讓兩個相隔很遠的人随時随地通話。
而且,跟這裡隻有玄機門會使用這個術法不同,這不是什麼獨門絕技,我在原來那個世界,就算隻是平民百姓,也能用得起這樣的道具。
我們可以随身攜帶這些電子産品,甚至我們很多人際交往和工作交流,都不用面對面,用這類通訊方式,能和地球另一端的人對話。”
“天呐。”皇夕感歎:“無法想象兄長的世界是什麼模樣。”
她的眼裡透着一絲向往。
少蒼隻是笑笑,說:
“其實,隻要能好好活着,哪裡都沒差。
我把真相告訴你,是聽到妹妹方才在意自己貞潔。這也是我想告訴妹妹的,在我原來的世界,社會觀念是在循序漸進的,如今人們不都把貞潔與否用來評判女子價值,而是認為女子也與男子一樣,價值來源于對社會發展的貢獻和對公平正義的守護。況且夕兒你是被迫害到那條路上的,錯更不在你。
皇夕,你出淤泥而不染,也許你才那個足矣繼承犁上國王位的人。”
聽到這話,皇夕一臉惶恐:“怎麼可以呢?皇兄你才是正統的太子。而且自古以來……都是男子繼承皇位。”
“沒有什麼自古以來,隻是沒人願意打破繁文缛節罷了。”少蒼搖頭:
“你瞧我,隻是半路當上這個太子的工具魂,不是比你更沒資格稱王?
夕兒,你我都認同少卿是不行的,他太軟弱了,所以這些年一直在做無能的傀儡,任由犁上國百姓受苦。而在父皇親生子女中,無論血統還是靈魂,最正統的就是你了。”
皇夕猶豫了,她還是有些不自信:“我真的,可以麼……”
少蒼:“杜門主也是女子,她不就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是,我從未想過這是否是我想要的。”
“唉。”皇少蒼苦笑:“現在想也是妄想,國都亡了,我們兩這是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啊。”
皇夕看着他苦澀的樣子,也有些傷感:“難道,兄長從沒想過複國?”
少蒼搖頭:“我也不清楚……我隻是不忍心看犁上國百姓受苦,不過,我不想做皇帝。抱歉,夕兒,我可能是在逃避責任,才勸你做王。
夕兒,若未來找回舊部,也有城池兵将,你願意和我一道領兵嗎?”
“我不知自己可否做到。”
“我也不知啊。”皇少蒼反而笑了,看來,在不自信這件事上,他們兄妹倆真是如出一轍。
“我們作為皇室的作用,在于凝結人民而非率兵打仗。”
是呀……他們不可以一直逃避責任,否則人們為何要繳納稅款白白養活他們?他們又不是老百姓們的親生兒女!百姓是期待他們的守護,才甘願付出的!
想到這裡,皇夕咬牙道:
“若有需要的一天,我願意同兄長一起,還我自己和犁上國子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