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為了節約燃料，少蒼和聞風笑是睡一個炕的。

晚上，師徒兩躲在被子裡，頭朝着一邊，擠在暖烘烘的炕上說起了夜話。

“師尊。”皇少蒼靠着聞風笑的肩頭，小聲道：“我覺得姚染人看起來蠻好的，會不會，北崚國的皇帝也不壞？不然姚染這樣的人怎麼會對他忠心耿耿？”

“北崚國的人都很團結。”聞風笑閉着眼睛，半睡半醒着回答：“而且莫蕭鳴在自己國内很受愛戴，他免費把風刀派的武學術法教給人民。

據說以前北崚國經常被周邊遊牧族騷擾，但在他的部署下，每鎮每城都有武功高強的兵力看守，被拐的婦女兒童也能快速找回，前些年他又組織兵力清剿了幾次土匪，所以現在你才會看到敢于零散居住的村民。

口碑上來說，莫蕭鳴比趙文亮好太多了，但具體如何，等過幾日見到了才能見分曉。”

說罷，聞風笑轉身，用手撐着頭，問睡在身邊的皇少蒼：

“蒼兒，在你原來的世界也有溫泉嗎？”

“嗯。”少蒼點頭承認，他看着天花闆，眼神中帶着一絲懷念：“我小的時候跟家人去旅遊，父母帶着我和我哥哥一起泡了會溫泉，不過我當時年紀小，不能長時間泡，隻坐了一會就被打發出去，于是我和哥哥兩個人就去小魚池，把腳放在裡面喂魚。”

他自己完全注意到，在說這些的時候，忍不住在笑。但聞風笑看得清楚，他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話說到這，皇少蒼又看了一眼月神杖，說道：

“有意思呢，我們的世界，也有月亮。”

聞風笑擡眼看去，道：“這月神杖雖然是用月亮碎片制造的，卻沒人知道月亮的碎片是怎麼落在地上的。”

皇少蒼順着話解釋道：

“可能是有隕石砸在月球表面，沖撞出的碎片飛向了地球，不過這也是小概率的事件，正常來說，在落向地球的時候這些碎片就會因為高溫燒掉了大半。”

聞風笑怔住，問道：“蒼兒，你怎麼了解這些知識的？”

“哦，這些是我們那裡的物理天文知識，每個小孩都會學。”

“那也知道的比我這個世界的人多。”聞風笑不敢想象，連小孩子也懂這些學識嗎？

皇少蒼繼續不緊不慢道：“畢竟我們，去過月亮。”

“啊？”

“真的啊，師尊！坐火箭，直接載人推上去。”

聞風笑倒不是不信他的話，隻是以自己想象力，無法理解這是怎麼做到的。

“那你們豈不是随便就能拿到月亮碎片嗎？”

“怎麼可能呢。”皇少蒼側頭看着他的師尊：“上去一趟對我們世界的人來說也費勁，而且對我們來說，月壤和月岩都沒什麼用，又不能拿來種田。”

“那你們上月亮幹嘛？”聞風笑不理解。

“去哪不重要，有沒有這個能力去，很重要。”

聞風笑垂目，自己琢磨了一會，似乎理解了什麼。

皇少蒼警覺地觀察到他有些落寞，便問道：“怎麼不說話了？不像你啊。”

“我……可能做錯了。”聞風笑喃喃自語。

“唉？”

“你們那個世界很先進，我在想，如果當時我沒把你的靈魂拽過來，也許，那邊人的醫術可以救活你。”

“師尊！”少蒼轉個了身，面朝着聞風笑，因為卧在一張坑上，盡管已經察覺到徒弟離自己太近了，聞風笑也不方便把他推開。

皇少蒼看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我并不後悔來到這個世界，比起死掉或變殘疾，能夠重生豈不更好？”

“可是，這裡比你自己的世界要落後吧？習慣這一切，一定很困難。”聞風笑想到這裡，難免感到内疚。

他隻是自以為是，可能他不是在做好事，而是害了眼前的人兒，就像他本想讓他做太子，享盡榮華富貴，可卻害他當了亡國奴。

“不要這麼想啊，師尊。”少蒼自然理解聞風笑在顧慮什麼了，他趕緊捧着他的臉，認真道：“我畢竟也在這裡好好地長大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來到這裡，才能遇到你啊，師尊。”

也許是因為離得太近，聞風笑感覺耳朵都被他呼出的熱氣噴到了，他感覺自己臉在發燙。

一定臉紅了！——聞風笑翻了身，背對着皇少蒼，催促道：

“不說了！很晚了，你也快些睡。”

這明顯的逃避，讓皇少蒼不受控制地覺得心痛，但他還是壓制住心情，回應道：

“嗯，晚安、師尊。”

興許是累了，過不了幾分鐘，在聞風笑快要入睡那會，他感覺到少蒼的手摟住了自己的腰，還勾住了他的腿。

這個清秀的男子微微側頭，聽到了身後這個一手養大的徒兒均勻地呼吸聲，便知道他睡熟了，是下意識抱着人的。

無奈，他隻能心裡埋冤——這麼多年了，睡相還是一樣糟糕。

心裡面把這個臭小子嫌棄了個遍，但終究，也因為舍不得叫醒他，而對這個有些過界的擁抱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