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拿出手絹給他擦臉。
“嗯?謝謝。”雅寒呆呆地表示感謝。
“為什麼不還手啊?”皇少蒼問道,他見過林雅寒的半身,從身材上就清楚這不是泛泛之輩,加上姚染還說他是下任門主,他怎麼都不理解雅寒為什麼甘願被人欺負。
但這個少年隻是敦厚羞澀地笑笑,不作答。
“得敷藥,臉都有淤青了。”遊子舟看着他臉上的傷,說道。
姚染心疼地擡起林雅寒的下巴,然後拉着他回府,客人們被怠慢了,他也沒顧得上。
等聞風笑幾人再次來看望雅寒的時候,這孩子身上的污漬已經被清理幹淨,換上了新衣服,臉頰上貼着藥布,正坐在姚染的炕上休息。
遊子舟見他沒大礙,也放下心來,然後他忍不住問姚染:“雅寒不是下任門主嗎?就算他現在還小,以後遲早也會繼承風刀派門主之位。那幾個人也是學生吧?不怕他以後報複?”
姚染歎了口氣,說道:“風刀派的學府是收外人的,那幾個不是風刀派的門徒,都是貴族官宦子弟。”
“原來如此,他們是權貴啊……”子舟算是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敢欺負林雅寒,也沒後顧之憂,但也因此,他又對姚染的做法大為不解。
“既是貴族的人,那姚副主得罪了他們,難道不擔心遭小人報複?”
“呵!”姚染冷笑一聲:“我是當今皇上的心腹,擔心報複的應該是他們!”
好家夥,人不可貌相啊!——陰陽劍派的一衆人對這個看起來溫順的男人另眼相待了。
“對了。”久勝想起什麼,然後從背包裡拿出姚染買的甜食,把包着食物的布解開,端出甜點放在桌上擺盤好。
“這是姚副主特地給雅寒買的吧?可惜,這麼長時間過去,已經冷掉不少了。”
“酸奶酪炒米!”林雅寒一見到甜食,便馬上饞得直流口水。但周圍都是客人,他有些放不開,忍痛說道:
“我一個人吃不太好……還是大家一起……”
“我們吃過了才來的。”皇少蒼說道:“少主不必介意。”
“沒人喜歡吃東西時被人看着。”聞風笑倒是很善解人意,來看望傷者的目的也達到了,自然也不便多打擾,便對弟子們使了個眼色。
一邊說道:“姚副主,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客房休息了。”
“嗯,多謝聞門主探望。”姚染親自把幾人送到門口。
走遠了之後,遊子舟才把憋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姚副主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呀,看他客客氣氣的,想不到發起火來這麼兇悍。”久勝也感歎道。
聞風笑看着他們兩,提醒道:“風刀派名義上的門主是莫蕭鳴,可他是當皇帝的,國事就夠他喝一壺了,哪能騰出手再打理門派?
這些年,風刀派大部分事務都是姚染在處理,說他才是一把手也不為過,你們以為戰力平庸之輩,能占着這個位置嗎?”
“倒也是。”遊子舟點頭,他伸了個懶腰:“唉!一下午逛了大半座城,我也累了,先回房睡了。晚安哦,師兄。”
“門主,晚安。”舒玉和久勝也分别向聞風笑道别。
他們走後,聞風笑帶着皇少蒼回屋,他脫下外套挂在屏風上,然後意識到平時都是少蒼幫他更衣的,今天怎麼不積極幹活?
回過頭,卻見大門未關,少蒼人靠在門欄上,在月色下,盯着姚染那屋看。
“怎麼了?大晚上的在這兒吹風?不冷嗎?”聞風笑怕他着涼,走過來替他把門掩上。
屋裡頓時暗了不少,皇少蒼看着身邊矮自己一截的人兒,下意識地伸手去撫他的臉。
“幹嘛呢?”聞風笑微微一抖。
少蒼馬上意識到自己行為不敬,趕緊收手,道歉:“對不起,有點走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既然累了,就脫了衣裳早點歇息。”聞風笑也沒往心裡去。
皇少蒼想起他以前似乎還會因為懷疑自己和女子過夜而吃醋,如今看起來卻淡然很多……
今日,在姚染和林雅寒的身上,他隐約地看到他所期待的東西。
師尊……不那麼在乎我了嗎?——皇少蒼想着,垂下了頭。
“怎麼緊鎖着眉頭啊?又在為什麼事煩心嗎?”聞風笑觀察力敏銳,還是一下子就能看出徒弟心情的。
“……”就是為了你啊,可又該如何開口。
皇少蒼隻是注視着師尊,不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珍惜他,為可能産生的任意嫌隙而擔驚受怕。
“師尊……”少蒼沒能忍住,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聞風笑吓了一跳,他看着對方緊捏着自己的手,瞪大眼睛:
“蒼兒!你怎麼冷成這樣?不會發燒了吧?”
“什麼?沒……”不等皇少蒼反駁,聞風笑就墊着腳靠了過來,用自己額頭的膚溫來測徒弟的體溫。
“嗯……不燙,反而很涼。”聞風笑自言自語道,絲毫沒注意到皇少蒼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立刻轉身,拉着少蒼,把這個冰人拖到床邊,給他推上床,粗糙地把被子給他蓋好。
“炕上是熱的!你趕緊回一下/體溫。”
安頓好徒弟之後,他自己也爬上了炕,貼着他準備睡覺。
過了好一會。
皇少蒼也不确定聞風笑睡着了沒有,隻是沒忍住,說道:
“師尊……你對我真好。”
“那是自然。”身邊那個頭悶在被褥裡的人小聲回道:
“我攏共就你這麼一個徒弟。”
皇少蒼看着黑夜中的某處,苦笑。
真可惜,沒聽到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