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三年。
皇少蒼的身高還比聞風笑矮一截的時候。
在長相上有着明顯犁上國人特征的他,遇到了自己的同胞。
在齊淵國境内,有很多被迫為奴的犁上國百姓。雖然身處異國,飽受剝削,幹着非人的工作。但人的生命力,天生就很旺盛。
哪怕跌落在最底層,也本能地知道要報團取暖。
“少爺,能求你幫個忙嗎?”
小巷裡,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拽着皇少蒼的衣袖問道。
在半柱香之前,獨自外出的少蒼便感受到有人在跟蹤自己。
太過外行了,也不知如何隐藏氣息,從呼吸頻率和腳步聲也能斷定對方是女性。
他主動來到無人的小巷,等候對方現身。
那是一名犁上國的女性,從皮膚狀态來看,大約三十來歲,盡管不是年輕少女,但這個女子依舊風韻猶存。從披風下豔麗的服飾上判斷,皇少蒼一下子便明白,她的“身份”。
“夫人有何所求?”皇少蒼一般不管閑事的,犁上國同胞的除外。
“您認識楚先生嗎?”女子問道。
皇少蒼把自己有限的人際關系理了一下,眨了眨眼:“那個租賃馬匹的楚老闆?”
“是。我聽說,他的妻子也是犁上國的人,私下,跟北方的犁上難民有互通渠道。”
“我不清楚這些事情。”皇少蒼這話沒騙人,他一直在陰陽劍派内修行,雖然認識這個楚老闆,但卻不知他有兩重身份。
“我……難得出來一趟,可又實在走不了太遠。見到您是犁上人,便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來求你幫助。”女子垂下頭。
“請明說你的訴求。”皇少蒼主動問。
“我,自從被賣後,就一直在燕春樓……”女子垂目,黯然道。
果然……從她鬥篷下豔麗的衣服,皇少蒼已經猜到她的身份了。
女子咬牙,繼續說道:“我已經無所謂這種生活了,可是……我還有個女兒。
我辛苦待客,把她拉扯大。可如今,媽媽見她也長得好看,就三番五次地來動員我,說要她!要她……”
“我知道了。”皇少蒼立刻了然于胸,怕女子為難,主動把話題帶了過去。
“你想把女兒交給那個楚先生,借他的渠道把她送到北方難民營裡?”少蒼機敏,從女子的話裡得出了結論。
“您願意幫我?”女子震驚。
“嗯,我們是同胞啊。”皇少蒼笑道。
在那次偶然幫助過犁上舊民之後,皇少蒼又在楚老闆的介紹下,救了很多犁上國的人。
但這些,不過是杯水車薪。犁上國不是一兩個人淪為奴隸,而是整個國家,除了成功逃走和少部分得到赦免的,剩下的人,要麼被殺害,要麼被賣身為奴。
皇少蒼轉生為犁上國的人,哪怕不是太子,僅僅是基于良知,他也不會放任這麼多人被壓迫。
烈日當空,少年心思如酸果,品不出本有的甜味。
皇家、四門派、月神祭、神杖歸屬……每一件煩心事,他都想這麼忘記,不再去想。
眼裡滿載的師尊容顔,才配占據這顆心。
可。
個人那小小的情愛,在一個國家人民的困苦前,不值一提。
午膳結束。
在短暫的休息之後,榮信桦和舒玉的比賽開始了。
舒陽貴為陰陽劍派副主,本有席位。但他實在憂心女兒,坐不下來。便站到賽場邊緣,心焦地盯着賽場上的少女。
“舒玉師妹。”榮信桦畢恭畢敬地向舒玉行禮。
“榮師兄。”舒玉回禮,但心中卻有一絲不安。
怪了,幾日前她還感覺榮師兄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這會,他的眼神……怎麼冰冷了許多?
來不及細想,榮信桦便優先出手。
舒玉不善習武,被這一下貼身近戰打得措手不及。
舒陽幾乎要沖進賽場了,王世熙把他攔住,倒沒警告他。從表情上看得出來,口頭警告舒陽是無用,得用力氣。
雖然沖動,但舒陽此刻并沒有失去理智,他甚至沒動手打退攔自己的王世熙,隻是瞪了他一眼。
——剛才他就發現了,榮信桦使用的,是無門的武功!
玄機門、風刀派的人也看出來了。
舒玉見聞風笑使過,心中也了然。可理解,和實際去應對不是一回事。
她知道該怎麼做,但榮信桦的出拳速度實在太快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腰腹已被一拳打中。
一瞬間,她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出去了。
舒玉下意識地擡手,擋在了胸口。
幸好她這麼做了,因為第二拳是沖着心髒來的!
場外的衆人聽到“咔嚓——”一聲!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嗚嗚!”舒玉在吐出一口血的同時,痛得不知所措!
手骨……
如果不是手,剛剛斷掉的,應該就是肋骨了!
“啊……”舒玉扛不住這一下,意識也在劇痛中遠離了。
“住手!”聞風笑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