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問問。”小和尚看來沒少承恩于杜允梅,一聽到馮夢沅要為她看病,整個人都有精神了。
“你先别急,我不認路的,先送我去杜門主那裡,也不遲。”馮夢沅笑道。
“好,門主請随我來。”
皇少蒼攙着馮夢沅,邊走邊感歎:“在下今日更加敬重馮門主了。”
“你我都是中國人,受着敬業互助的教導長大,既為醫生,總有救人和家事相悖的情況,無非是理想和情感之間二選一。我不想遺忘自己的靈魂來自哪兒,現在這個情況,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說法,最次也就是離婚吧,就當我看錯了人,還能要死要活不成?”
皇少蒼笑了:“是呀,我們中國女人,最大的魅力,就是無論遭遇怎樣的困境,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小夥子嘴倒是挺甜。”馮夢沅心情好了很多,她一下子想通透了。
她讨厭止步不前,被欺騙又怎樣,就算自己的丈夫最終和她分道揚镳,她還有女兒,還有事業,還有一門派的學子。
行動起來,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二人跟随五台寺弟子來到一處客房,剛一進門,就看到在床前抹淚的戴小易和明曳。
“啊!是皇師兄,馮門主!”一見到馮夢沅,戴小易眼睛就發光。他拉着明曳的手,激動地說道:“門主有救了!這是妙心門的門主!”
“馮......門主......”見到馮夢沅,明曳卻顯得唯唯諾諾,他低着頭,不敢去看這個女人的眼睛。
“我,對不起,我傷了您的丈夫。”
“他既然有力氣逃走,想必也不是緻命傷。倒是杜門主......”馮夢沅走到杜允梅面前,掀開了被子。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皇少蒼忍不住皺眉,但明曳和小易在,他不好意思捂鼻子。
“是貫穿傷,而且血還沒完全止住。”馮夢沅皺着眉頭:“看她臉色,支撐不了太久了。”
馮夢沅外傷見得多,倒是很快就有了醫療方案。
“我用氣縫合體内腸道,内髒破損不大,應該有希望自己養好,你們問問和尚們有沒有醫用針線,實在沒有,普通的将就也能用,皮膚上的傷口,我可以用針線縫合,也省些力氣。
但......”
“馮門主有何吩咐?”小易焦急地問。
“她失血過多,理論上需要立刻輸血。可是我在眼下的沒有器具,是沒辦法配血型的,保險起見,血親的血液會比較安全。”
“用我的血!我是她親弟弟!”明曳主動說道。
“慢着。”皇少蒼攔住明曳:“就算是血親,也會有血型不符合的情況,萬一出了問題,輸血之後,你姐姐很可能會死。”
這種醫學常識,他還是了解的。
“那......”明曳思考了一下,問道:“那是不是,姐姐的血型若與我不符合,輸血進我的身體,我也會死?”
“嗯,但......若我們隻進行少量測試,觀察你的反應,的确可以反向驗證你和你姐姐的血型是否相符合。”馮夢沅說道。
“也有條件做嗎?”皇少蒼再不懂醫學,也知道輸血是需要器具的。
“我随身帶着一些輸液用的針管,先用開水消毒,再以氣将血液輸入體内。”馮夢沅無奈道。
“隻能如此一試了。”
五台寺的和尚為他們找來了所需用具。
萬幸,經過測試,明曳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他和姐姐是同一血型!
确保有血之後,馮夢沅馬上開始醫治杜允梅。
不光是皇少蒼,就連明曳也發現,血輸進體内之後,允梅本來急促的呼吸,也逐漸平和了不少。幸好她意識不算很清醒,馮夢沅為她縫合了很多針,若是清醒着,恐怕會痛死吧?
幾個時辰之後,在确保杜允梅病情穩定的瞬間,馮夢沅耗盡了體力,昏倒了在了病床邊。
“馮門主真是偉大啊。”舒玉用手絹擦去她臉上的汗漬,大夥七手八腳地把她擡到客房裡躺好,她還主動請纓留下照顧她。
見杜允梅穩定了,皇少蒼趕緊把好消息告訴了妹妹。
“太好了。”皇夕聽到杜允梅脫離危險,整個人也是一下子失去力氣,跪坐在地上。
而在此時,明曳走到了懷智法師面前。
“明曳。”懷智歎了口氣,他從這個年輕人的眼裡,看到了決絕。
“師傅,弟子這幾日犯了殺戒,實在罪孽深重,且凡心再起,已不配留在五台寺。弟子懇請師傅,将我從五台寺除名。”明曳端正地跪着,一頭磕下去,額頭的皮都被震破,血粘在了地上。
懷智明白,明曳眼睜睜地看着四方洲被擊破,姐姐身受重傷,百姓被齊淵兵屠戮。
他的心,已不在佛門。
“也罷。杜允曳,你,回歸玄機門吧。”懷智法師坦然地接受現實。
“大恩大德,弟子無以回報。”
無視額頭的傷口,杜允曳又一次,把頭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