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少蒼的思維還是很機敏的，他問道：

“姚副主，你方才所言的有，是否是指，四方洲的諸位，可以逃到北崚國？”

少蒼一針見血，直奔關鍵詞。

“正是如此。”姚染承認，他内心默默感歎，這個少年不愧受過皇家教育，在政治形勢上有一定的分析能力。

“少蒼不愧為犁上國太子。”

這幾日，皇少蒼私下把自己和皇夕的身份一一告訴同門。如今，他是犁上國太子的事，已不再是秘密。

聽到姚染喊他太子，陰陽劍派弟子們并不覺疑。

“當務之急，是打通那條山洞裡的路，否則，就算姚副主有意，這麼多難民，恐怕也沒法離開五台寺。”聞風笑打量二人，面色凝重地看向姚染。

“您确定要與我們通行嗎？”實際上，聞風笑這麼問，是怕他拖累陰陽劍派的其他人。

論降妖除魔，他們才是專業人士，姚染哪怕沒受傷，也不一定派得上用場。

“聞門主急着除妖，戰力自然越多越好。我自從裝上這假肢，還從未用來戰鬥過，此番也是一個活動胫骨、驗證假肢功能的機會。”姚染一邊說着一邊轉了轉右臂。

不知是不是皇少蒼看花了眼，他怎麼感覺這隻手還能伸長？

聞風笑不再攔他，而是領着一衆門徒和姚染，跟着覺清來到了五台寺山頂懸崖附近。

這山壁之上，竟然真的有一個山洞。

還未靠近，陰陽劍派的弟子就聽到草叢裡傳來了唏唏唆唆的聲響。

緊接着，幾隻如小羊般碩大的老鼠妖怪便成群結隊地爬出洞口，那些老鼠雙目血紅，面露兇相。也絲毫不怕人，一見到人類，就如餓虎撲食般貪婪，朝着這些人直向撲來。

幾名年輕的弟子哪見過這般兇象，本能地退後。

不過，聞風笑不是白當門主的。他十分淡定地一揮手，幾道劍氣應運而生，割開林間的樹葉，瞬時重傷了幾隻老鼠。

“快逃啊！”

“是除妖道士！”

剩下的抱頭鼠竄，紛紛跑回山洞裡。

“門主真厲害！”

弟子們看到聞風笑帥氣的模樣，也信心倍增，各自拿起武器，準備進洞殺鼠。

“諸位，且慢。”

皇少蒼叫住同門。

“少蒼何事？”

“你該不會又像幾年前那樣善心大發吧？”有幾個弟子還記得他當年守護食蟻獸寶寶的事。

皇少蒼無奈一笑，點頭：“正是。”

“若不滅鼠，如何讓百姓走此道呢？”姚染不急不慢地問，他剛才見識過鼠妖的行動了，不過是比普通老鼠大一些罷了，也沒什麼特别的地方，不難消滅。

陰陽劍派平時的業務都這樣輕松的嗎？難怪傳了這麼多代。

“這裡距離五台寺幾裡之遙，如此鼠妖盛行，盤踞成群，卻沒見和尚們的生活受到什麼影響。可見鼠妖本與人類并不為敵。反而是我們主動滅妖，舉止并無道義。”少蒼說得頭頭是道。

“唉……”其他弟子是明白這個道理，但并不服氣。

“蒼兒。”聞風笑雙手抱懷，臉上帶着笑意，問道：“鹑崃也是這個想法？”

他知道，皇少蒼的禦魂曾是一方山主，它連人類小孩都施以援手，它的意見自然值得尊重。

“鹑崃從生前起，就身體力行地維護人與妖之間的平衡，而非主張二者互殺。”皇少蒼看着他的師尊，認真答道：

“如此，我才……”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聞風笑反問，他面無表情，甚至音色略顯冰冷無情：“先說好，五台寺的難民一定要走這條道，鼠妖就算無辜，但存在便礙着事，為讓人類行便，我不會手軟。”

聞風笑清楚皇少蒼的用意，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渴望萬物平衡的理念。

是他的觀念更為不正，無道。

可陰陽劍派自古就以人為本，以民為上。妖魔可以不殺，但前提是與人無瓜葛。

就算不正義，身為門主，要守人先，後他的祖訓。

聞風笑也不會退讓。

“我知道了。”皇少蒼明白僵持在這沒有意義，便說道：

“讓我先進洞裡，這群妖魔會說話，一定有統領，我去與它交涉。”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聞風笑臉上的決然消退了些，他重新露出笑容：

“我随你一起，其他人在此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