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思,這點傷算什麼——”賀星洲突然想到了什麼,畫風一轉,說話開始結結巴巴起來,從宗門發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一瓶藥來,“你幫我……擦擦吧……”
江尋安沒見過那種可以儲存器物的東西,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賀星洲馬上将那戒指取下來,江尋安接過來看了看,隻見戒指環内刻了他的名字“賀星洲”。
看完之後,江尋安将戒指還給他。好東西,可惜不是他的。
賀星洲是怕疼的,江尋安動作已經很輕柔了,他還是龇牙咧嘴地“嘶”了起來。
又怕疼又愛打架,賀星洲這人沒救了。
賀星洲眼裡有淚花,又不想讓江尋安看見,覺得丢面子,忙低頭把那花兒抹去。
江尋安故意說道:“你别動,藥還沒上好。”
賀星洲擦完了眼淚,眼眶還是紅紅的,他說:“我東西掉了低頭撿撿。”
江尋安問他:“掉了什麼?”
賀星洲:“沒什麼。”
江尋安:“是不是小珍珠?”
賀星洲:“你!”
他“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果然還是年紀小,一被逗就生氣。
江尋安給他上完藥,把藥瓶還他。
賀星洲扭捏地說了聲“謝謝”,這是還在生他氣呢。
江尋安起身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能夠上去的地方,問他:“我們該怎麼上去?”
賀星洲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
江尋安笑道:“星洲,你這麼厲害,一定知道出去的辦法吧。”
他就是愛聽軟話,賀星洲揚了揚下巴,又道:“我好像突然想起來了,按照慣例,會有弟子每日在山裡巡查,我們等到他來的時候就行。”
“哦。”
他們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等着。
賀星洲踢了踢腳下的一塊石子兒:“你早這樣正常一點不好嗎?非要惹我生氣?”
江尋安心下道,你什麼意思?還要我慣着你嗎?
不過他沒把這話說出口,今時不同往日,人家可是親傳弟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求着人家辦事了!
一待就待了幾個時辰,别說看到人連隻鳥都沒有看到。
江尋安肚子餓了,他對賀星洲說:“我去找點吃的。”
“诶,不用去,”賀星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将他都給了江尋安,他說,“這是辟谷丹,吃下去一整天都不會餓。”
修真界的好東西還真是多,江尋安嘗了一口,甜甜的糖丸味道,修真界中最尋常不過的一件東西,他竟然連見也沒見到過一次。
江尋安眼中一暗,他要是四靈根都要好上許多,怎麼偏偏就是廢物五靈根呢?
前面不遠處有個小河溝,也不知道有沒有泥鳅。
賀星洲說:“我們棗溪村也有這樣的一條河溝。”
江尋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賀星洲:“你還記得不,那次晚上我們兩個去摸泥鳅,摸了一晚上,把人家田裡的泥鳅都摸光了。”
江尋安:“我才沒摸一晚上,是你說看那家人不順眼,給他們一點教訓,摸完泥鳅全部放在鄰居的田裡去了。”
賀星洲:“就是你和我一起做的,雖然後半夜你沒有在摸,但是你也沒走啊。”
江尋安:“我要是走了,你被抓住,那我也要跟着遭殃。”
“我是那樣不講義氣将人抖出來的人嗎?”賀星洲脾氣一下子又上來了。
江尋安笑了笑,沒有說話。
賀星洲最讨厭他這個态度,比罵他還令人難受,“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跟他待着的那幾年,江尋安就知道,賀星洲氣來的快消的也快,不用管他。
賀星洲說的巡邏人,到了晚上江尋安也沒見着。
天色已然昏黑,倦鳥歸巢。
“看來今天我們是出不去了。”江尋安道。
“可能今天已經巡過了,等等明天就好啦。”賀星洲看起來有些疲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打了架的原因,精神不是很好。
晚上山裡很冷,江尋安找了點幹柴點燃取火。
可能是修仙的緣故,賀星洲倒是沒什麼感覺,他還把外袍脫下給了江尋安。
“你穿着吧,我一點也不冷。”
那淡綠色的外袍做工精緻,按照他當雜役的俸祿,就是攢上一年也買不到。
而且這是親傳弟子服,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江尋安見好就收,将那人人都想要穿的親傳弟子服披在身上。
明明滅滅的篝火中,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大多都是談起以前還在棗溪村時的舊事。
對于江尋安來說,那不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村子裡人多,心眼也多,他還和他那吝啬鬼一般的叔嫂在同一個屋檐之下生活。
日子過得繁忙又無趣。
然而在賀星洲的口中,一切卻都是那麼的有樂趣,他總是喜歡說“我們”,好像他和自己一起幹過很多事情似的。
賀星洲又絮絮叨叨:“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
他還想繼續說着,卻瞧見對面的江尋安在跳動的火星中阖上了眼。
賀星洲隔着火星子看他。
江尋安的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他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賀星洲出手,想要觸碰他的眉心,撫平那道皺褶,卻在伸手時被飛濺的火星燙到,縮回了手,暗想自己剛才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