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安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勁來,癱軟地像一團爛肉,他靠在地牢的石壁上,勉強喘了一口氣。
說起了,命運真是不公,他的運氣一向不太好,像這種事情,每次受傷的都是他。
江尋安還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置他,地牢裡的壁燈很暗,他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蘇醒着還是昏迷着。
時間慢慢過去,江尋安也分不清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反正在地牢裡面都是一個樣。
隻有從搖晃的燭火之中他才能覺得時間過去了一點,江尋安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寂靜的時間讓他快要發瘋,甚至開始數燭火跳動的次數。
一千二百一,一千二百一十一……
他重複着這個冗長又無聊的遊戲,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他的精神都變得不大好。
直到手上酥酥麻麻的感覺打斷了他。
起先他還以為是地牢裡的蟲子,低下頭一看,看到了一張紙片。
那紙片在撓他的手心。
地牢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江尋安拾起那張紙片一看,發現那紙片竟然呈人的形狀,做的有模有樣,還有眼睛嘴巴和耳朵 。
“江尋安。”
那聲音響起的時候,江尋安幾乎以為自己出現的幻聽。
“是誰?”江尋安壓低聲音問道。
“我,看你手中。”
他手中隻有一張光秃秃的紙片人。
聽到了熟悉又欠扁的聲音,江尋安眼中開始有些些神采,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賀星洲?”
那紙片竟然是賀星洲的化身,他分出了一縷神識到上面,偷偷地潛入地牢。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沒有被人識破。
紙片人說道:“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江尋安問他:“你們幾個還好嗎?”
紙片人點了點頭:“一切都好。”
江尋安在地牢裡被關了幾天,這裡沒有什麼聲音,連隻老鼠也看不見,在他快要無聊到發瘋的時候,還好有紙人出現,一直陪着他。
更确切的說,應該是賀星洲一直在陪着他。
紙片人問他:“你無不無聊,要是找不到事情幹,你和我來下五子棋。”
江尋安點頭:“你小聲一點……”
賀星洲:“現在我隻是一張紙片,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江尋安心想,你現在是一張紙片,不就是更好拿捏了嗎?燒成灰,撕成碎片,那不是一眨眼的事兒。
神識附在紙片身上的賀星洲,還真的和江尋安下起了五子棋,他不知道哪兒弄了一點炭灰在石闆地上畫格子。
“别發呆,來下棋。”
江尋安回過神,這下倒是成了他陪着賀星洲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下着,完全就是打發時間。
賀星洲輸的次數多了,居然開始耍起了無賴,耍無賴也耍得光明正大,說道:“你讓讓我呗。”
江尋安哭笑不得:“幹脆直接讓你赢得了。”
“直接讓就沒意思了。”賀星洲道。
“......”
江尋安好像被他們遺忘了,這些天都沒人來找他麻煩,就連看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或許是他們宗門裡面遇到了什麼大麻煩,不得不先将他擱置了。
江尋安靠在牆上眯眼休息,那紙片人還是未離開。
江尋安道:“你就這麼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紙片人:“這不是怕你無聊嗎?還好我有那麼一點小能耐,能夠做到一心二用分出神識,不然現在我是陪不了你的。”
江尋安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那化成紙片人也不安生的賀星洲,懶懶道:“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了。”
這麼多年的相處,江尋安已經把賀星洲的性格吃了個透,他這人吃軟不吃硬,在他面前隻能以退為進。
想着想着,江尋安打了個哈切。
“你這就困了?”紙人想要引起江尋安的注意,時不時扭扭腰,扭扭屁股來,轉個圈跳個舞,江尋安被他逗得發笑。
“沒想到,你那麼會跳......”江尋安剛想調笑兩句,卻聽到門外傳來響動,他趕緊把紙片人塞到袖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