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山!”江問簡臉色劇變,沖過去将人扶起來。
陸鳴山臉色發青,嘴唇蒼白,雙目緊閉,一身黑衣濕透,江問簡将他一抱,就摸了一手的血水。
江問簡從沒見過這麼多血,吓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急忙拍他的臉:“鳴山,鳴山!”
陸鳴山沒有絲毫反應。
他在江問簡心裡,一直強大又可靠,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好像永遠都不會被難倒。
他怎麼會出事呢?
怎麼辦?鳴山怎麼會出事呢?
江問簡都要吓瘋了,叫了他幾聲沒反應,想也不想就把他背了起來。
然而,陸鳴山實在太高大,下山的路又陡峭,江問簡沒走幾步,腳下就一滑。
他怕背上的陸鳴山摔了,手忙腳亂抱住一旁的樹幹,手掌在粗糙的樹皮上刺啦刺啦劃下去,雙膝咚的一聲摔跪在了地上。
不行,路太陡了,不能背着下山!
江問簡将磨破皮的雙手撐着地,手掌一使勁,立刻火辣辣地疼。
背上昏迷不醒的陸鳴山依然沉沉壓着他,江問簡咬咬牙,勉強從陸鳴山身下爬出來,解了外衣當繩子,把陸鳴山兩腿捆住,拖着他的腿一點一點拖下山。
陸鳴山濕漉漉的衣裳在泥土地上蹭過,留下蜿蜒的一條血路。
大黑跟在一旁焦躁不安地打轉,江問簡拖着陸鳴山,隻能倒退着走,怎麼走也走不快,急得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不行,不行,陸鳴山不能死,不能死。
過了這一段陡峭難行的山坡,他立刻把陸鳴山背了起來,拼命往前跑。
跑着跑着,兩條腿漸漸沉重了,胸膛喘得像個破風箱,每次呼吸都跟刀割一樣,兩條胳膊也已經麻木,他臉上的淚都被山風吹幹了。
終于,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小破院子。
“鳴山、鳴山,我們到家了。”江問簡急得語無倫次,拿肩膀撞開了院門,跌跌撞撞沖進了院裡。
跟着的大黑立刻把兩扇院門頂上了,關住院子。
柴房的竈上還有今早燒開的水,這會兒仍有餘溫,江問簡把陸鳴山背進柴房讓他躺在幹草上,脫了陸鳴山的衣裳,打來一盆溫水,才解開他身上草草纏上的紗布。
陸鳴山的左肩到胸口,有一道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刀傷,一解開紗布,鮮血就湧了出來。
“這樣不行、這樣不行。”江問簡的聲音都發着抖,先扯了紗布壓住傷口,然後趕緊找來針線。
然而,他剛剛把陸鳴山從山頂拖下來,兩條胳膊都脫力了,手抖得厲害,線怎麼都穿不進針眼。
“别發抖、别抖,江問簡,别發抖……”江問簡都要哭出來了,可兩手就是不聽使喚,哪怕他趴在了地上壓住手掌的顫抖,可手指依然是抖的,對不準針眼。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小江哥,你在家嗎?我爹叫我給你送點果醬。”孟芳兒的聲音在外響起,“咦,門沒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