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陸鳴山道,“我們還沒完全摸清這夥人的底細,主要是官府那邊摸不進去,不好調查。隻要大将軍這次派些得力的人來,能進衙門,咱們很快就能查清楚,是誰庇護着這些亂臣賊子,然後順着此人找到幕後主使。”
“隻要查明真相,多少算立了功,有京城故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也夠我們推翻那莫須有的罪名了。”陸鳴山說,“不一定要打起來,真打起來咱們兄弟又要折損人手。”
彪子在旁嘀咕:“那可不一樣。小侯爺,您就是太實誠了,總把火苗掐死在搖籃裡,上頭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你幹了多少活兒,還以為你真是随便亂走撞上人家私采的硝石礦,順手撿了個功勞呢。”
“就是得讓這火燒得旺一些,燒到上面那些人的眉毛了,他們才知道急、才知道怕,這時候您出來解決,他們才覺得您是力挽狂瀾。”彪子說,“要我說啊,就是得打起來,打得越厲害越好,從津州一路打到京城去才好,上面才覺得您立了大功。”
陸鳴山打發老吳出去送信,拍了拍彪子的肩膀,淡聲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不出事,才是好事。”
從這處小院出來,已臨近正午,陸鳴山腳步匆匆往青嶽書院趕,生怕耽擱遲到,江問簡又發脾氣。
趕到書院旁邊的此間茶樓時,剛好正午,陸鳴山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嘴唇都有些發白,往茶樓大堂一掃,卻沒看見江問簡的人影。
棠兒怎麼不在這裡?
陸鳴山微微蹙眉,又在書院附近找了一圈,心裡有些着急。
棠兒還從沒失約過,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正在焦急之時,忽而感覺身後一絲微風拂來,陸鳴山閃電般出手,抓住了來人要拍在他肩上的手。
“啊呀。”來人叫了一聲,卻是江問簡的聲音。
陸鳴山一愣,立刻松了勁,回身一看:“棠兒。”
江問簡揉着手腕瞪他:“你手怎麼跟鐵鉗似的。”
“我不知道是你。”陸鳴山說,“你去哪兒了?怎麼不在茶樓等我。”
江問簡道:“剛要去茶樓,路過這間鋪子,看到有賣這個,說是在廟裡開過光的呢。”
他掏出一條紅繩編織的手鍊,中間編着一枚小小的翠玉平安扣。
“你戴着吧,下次不要出事了。”江問簡抓起他的右手,将紅繩仔細系在他的手腕上。
陸鳴山垂眸看着他。
江問簡系好紅繩,擡頭看他,正好撞上他的視線,便朝他一笑。
“看我做什麼。”他嗔怪似的輕輕瞪陸鳴山一眼,“不許看。”
陸鳴山隻能收回視線。
江問簡:“叫你不看,你真不看?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聽話。”
他今天格外愛調戲他,陸鳴山抿了抿嘴,低聲道:“我怕看得多了,我忍不住。”
江問簡頓了頓。
片刻,他極小聲說:“我也沒有叫你忍呀。”
“!”陸鳴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江問簡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微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幹嘛這麼看我。”他小聲說。
陸鳴山整個人都傻了,愣愣地望着他:“棠兒……”
江問簡抿了抿嘴,像是下定決心,把頭轉回來看着他。
“我想好了。”他定定望着陸鳴山,“我帶你回流州,先解決我叔父,然後求祖母讓我們成親。”
“祖母大概不會同意,可能會把我趕出家門,但是我自己有産業,我們可以過得不錯,我托人把你送到軍中去,我覺得憑你的本事,隻有在軍中才能……”
話音未落,陸鳴山已經猛地抱住了他。
江問簡一愣,随即笑着罵他:“做什麼呀!”
陸鳴山高興地一把将他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引來無數路人好奇的目光。
“棠兒,你肯嫁給我!”陸鳴山欣喜若狂,“哪怕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你也肯嫁給我!”
他心裡還一直為此難受,一直覺得棠兒并不是看中他這個人,隻是看中家世,他真是錯怪棠兒了!
他中意棠兒,棠兒也中意他,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笑得這麼傻。”江問簡扶着他的肩膀,嗔怪道,“好了好了,把我放下來,你還傷着呢,不能使勁。”
陸鳴山把他放下來,随即指天發誓:“我陸鳴山對天發誓,這輩子決不辜負棠兒的一片真心,我會敬他、愛他,讓他永遠過金尊玉貴、受盡寵愛的日子,永遠不讓他受傷、難過、委屈。”
江問簡有點兒害臊,小聲說:“雖然你現在處境不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保證……但是聽你這麼說,我心裡還是很高興。”
“我一定會做到的。”陸鳴山握着他的一雙手,“棠兒,等我功成名就,我就來流州風風光光地娶你進門。”
“等?”江問簡的笑意收斂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現在一無所有,我都願意嫁給你,你還讓我等?”
“該說的,不該說的,今日我都已經說出來了,我要是打算等,就不會現在早早說出來。”江問簡盯着他,“你不願意現在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