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馬車裡已經動上手了,龐公子叫上車夫幫他收拾男扮女裝的騙子。
雖然他們兩個打一個,卻都在一招之内被打落馬車,一先一後摔成了滾地葫蘆。
已經重新穿好衣裳的阿難跳下馬車,走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龐公子面前,又是貌似無害的嬌軟美人一枚。
“喂,姓龐的,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你脫衣服了!”
“你要我脫衣服幹嗎?”
“有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懂我的意思吧?”
龐公子懂了,隻好苦着一張臉開始脫。按照阿難的要求,脫到渾身上下隻剩一條底褲,上至發冠下至鞋襪都沒留住。
“車夫,你把他脫下來的東西全部撿起來放回車裡,然後趕着馬車跟我走。至于龐公子你,就這副尊容自己步行回城吧!”
出城已經有三四裡路了,像龐公子這種四體不勤的纨绔子弟,走上這麼遠回去可是苦差事。
何況阿難還讓他把鞋襪都脫了,這一路上就更不好走了。
龐公子叫苦不疊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凄凄慘慘地獨自艱難跋涉着上路。
被扣下來趕車的車夫,心驚膽戰地一邊走一邊問:“敢問姑娘——不,大俠,我要負責把馬車趕去哪裡呀?”
“放心,走上幾裡路後我就讓你離開。你家公子被我逼着脫光了衣裳,要是讓你留下的話,他肯定會讓你把衣服脫給他穿,到時候丢人現眼的人就是你了。”
車夫懸着的一顆心這下放下了,“原來大俠是在為我着想,多謝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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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言出必行,趕了二裡路後就打發車夫走人。随後一直跟在後頭的陰有苓策馬揚鞭地追上來,三人正式會合。
馬車原本隻有一匹拉車的馬,陰有苓把自己騎的馬也套上車轅,然後她負責趕車,阿難和應長恨負責坐車。
“雇車的錢省了,你一定很開心吧?”
“當然,更開心的是我還賺到了錢。”
阿難笑眯眯地對應長恨顯擺起了那隻裝着幾塊碎金的荷包。
“剛才那個龐公子說,隻要我脫一件衣裳,他就給我一小塊金子。這可是我有史以來賺得最輕松的一筆錢。”
“那可是他有史以來付得最冤大頭的一筆錢。”
“這可不能怨我,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非要作死。”
利用龐公子脫下的衣裳鞋襪,阿難在車廂裡開始了從女到男的變裝。雖然尺寸大了一點,但湊合着也能穿了。
“你為什麼要換回男裝?”
“陰真人要帶我們去安甯鎮求證,我要不換回來,孫裡正怎麼可能認出我呢?”
“那到時候再換也來得及吧?”
“我要是不換裝,怕陰真人看了别扭。換都已經換了,就這樣吧!”
應長恨有些不太開心,“那我也要換回來。”
“你先不着急,等到了安甯鎮再說。現在往浮玉山趕的人一定不少,人多眼雜,不僞裝的話很容易被認出來的。”
“可是你沒有僞裝了就不怕被認出來嗎?”
“我隻是不扮女人了,沒說不僞裝了,接下來我準備在臉上貼一把大胡子,不就判若兩人了嘛!”
坐在前面趕車的陰有苓,把車廂裡的對話盡收耳中。
天黑前,她趕着馬車去一家客棧投宿,看見跳下車的阿難多了一臉胡須,一點也不驚訝,還忍不住誇了兩句。
“你這妖怪僞裝自己很有一手嘛!既扮得了嬌滴滴的女人,也扮得了雄糾糾的大漢。”
阿難浮起一個苦哈哈的笑容,“沒辦法,妖生不易啊!必須多學一點保命的招數。”
萬隆客棧是設在驿道旁一處村口的小客棧,上下兩層的木制樓屋,外表已經破舊不堪。
客棧平時生意慘淡,這幾天卻很是紅火。
不少佩劍的修士一拔接一拔路過這裡,順便進店打個尖歇個腳或是住上一夜再走,把老闆兩口子忙得不可開交。
阿難和應長恨“小姑娘”,一起跟着陰有苓走進客棧。
一樓用來招待客人吃飯的廳堂中,四張桌子已經坐了三桌客人,隻剩一張還空着,正好讓他們仨落座。
老闆娘過來招呼道:“幾位客官如果是要住店的話,小店還有最後一間柴房可以打地鋪。如果要吃東西的話,酒肉都賣光了,眼下隻剩下半鍋稀粥。”
阿難一點兒也不是挑剔地就點了頭。
“行,柴房就柴房,半鍋稀粥也端上來吧。陰真人,我們可以就着粥吃肉粽,阿難……妹妹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