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當初我就是獨自一人凄凄慘慘下了黃泉。那個說什麼要跟我一塊殉情的男人,不過是哄着我自己懸梁自盡,我一死他就風風光光地去當驸馬爺了。”
“什麼?”
郭氏聽得都無法不心生同情,也意識到這是一個同病相憐可以拉近關系的機會。
“姑娘,你的情郎為了當驸馬爺,居然以殉情的名義哄騙你自缢,這狗男人也太狠毒了吧!”
“他太狠毒,而我卻太愚蠢,蠢得以為他是真心愛我,才會落一個如此可悲又可笑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純屬活該。”
咬牙切齒的一番話說到最後,朱顔悔滿臉都是自我厭惡的神色,甚至還歇斯底裡地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驚得郭氏都迸出了一聲尖叫。
“從那以後,所有負心薄幸的狗男人我都憎恨,所有為情所困的蠢女人我也都讨厭。沒想到你竟沒有蠢到家,還知道回來找負心漢同歸于盡。否則你死後怨氣難消,正好可以被我拿來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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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裝死的阿難,把兩個女子的對話都聽一清二楚。
朱顔悔透露出的前塵往事,讓他明白了這個魅鬼為什麼最恨男人騙她。因為她當初從人變鬼,就是遭到一個負心漢欺騙的結果。
在上當受騙單方面懸梁殉情後,朱顔悔不光恨透了那個欺騙了她的男人,也恨上了當初那個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從而變得盲目愚蠢的自己。
所以,她不光狩獵那些見異思遷的負心漢,還慫恿他們用最惡劣的手段抛棄自己的女人。
如果那些女人因此絕望自盡,在她看來就如同當年蠢得無可救藥的自己,死了也是活該自找。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女人死後的怨氣可以為她所用。
“姑娘,我不會犯這種蠢了。我已經知道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去死不值得。以後再有類似遭遇,我隻會拎着刀跟負心漢拼命,而非自己尋短見。”
鄒秀才已經死了,而他一紙休書休了郭氏的事還沒有外傳。
隻要郭氏把休書一毀,她的身份便不是棄婦是孀婦,以後大可以再找個合适的夫家另嫁。
丈夫雖然慘死,但是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也不值得郭氏為他傷心欲絕,已經下意識地為自己的将來作打算。
如果運氣不好再遇上一個負心漢,她一定會采取截然不同的應對方式。
朱顔悔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郭氏,陰沉沉的目光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深處,令人有些毛骨聳然。
“姑娘,你這樣看着我幹……”
郭氏膽戰心驚的話還沒說完,朱顔悔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她的頸骨就咔嚓一響斷掉了,整個人一頭栽下去再也動彈不得。
“憑什麼你犯了蠢還有機會重新再來,我卻不行?我既然不行,那誰也别想行。”
朱顔悔的這番話,每個字都淬滿了濃烈的怨毒與不甘,聲音語氣卻依然溫柔似春風。
如果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都不知道她是在發狠。
阿難原本以為朱顔悔隻殺負心漢,不會對同樣百年苦樂由他人的薄命女子下死手,隻是考驗一下她們是否會因為被抛棄去尋短見。
郭氏不但僥幸通過了考驗,關鍵時刻還很拎得清,知道迎合朱顔悔的喜惡說話。
再三聲明自己不會再為了無情無義的男人犯蠢,橫看豎看朱顔悔都沒理由要她的命。
萬萬沒想到,這個魅鬼就算是被人這樣順毛捋,也還是突然奓毛出手殺了郭氏。
而她那個怨毒無比的殺人理由,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阿難算是明白了:這女鬼是一個妥妥的瘋批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