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有靈,就算不能讓它認主,供奉在家裡也能辟邪驅災,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是不可多得的鎮宅之寶。
崇義真人一心想将日月明收入囊中,讓手下人集思廣益想辦法,結果心腹弟子吳良想出了一個很不厚道的法子。
“師父,仙劍日月明當年出自無極宗,它如今紮根步雲山,也是因為這裡曾是無極宗仙府摩宵宮的所在地。既然如此,如果咱們取來摩宵宮的匾額,或許就能拔出此劍了。”
修真門派的仙府門楣上都挂着一塊匾額,那是宗門的不二象征。
曆代宗主繼任時,都要用指尖血和着金漆,一邊默念咒語一邊把匾額上的每個字重新描一遍。
這一儀式能賦予匾額靈性,讓它成為靈物,煥發出常人看不到的燦燦靈光,令妖魔鬼怪不敢輕易靠近。
仙劍日月明也是靈物,還同樣出身于無極宗。師出同門的靈物,某種程度上可以相互感應與認知。
三百年前,無極宗仙府摩宵宮被雷火燒毀一空,唯有這塊玄鐵鎏金的匾額幸存于世。
無極宗在太平島另起山頭後,新仙府重新挂上了這塊老匾額。
崇義真人深以為然,“言之有理,那你立刻帶人去無極宵,把摩宵宮的匾額借來一用。”
吳良領命而去,帶上一隊人馬去了太平島的摩宵宮。
“借用”匾額這種事聞所未聞。作為宗門的不二象征,哪個修真門派會同意别人摘走自家仙府的匾額?
這等于自家顔面被按在地上摩擦,絕無可能。
如果不是無極宗這種沒落宗門,眼下又是一位女宗主當家,門下就幾個小貓小狗似的所謂弟子,崇義真人才不會這麼有恃無恐。
他就是明晃晃地欺負人,如果陰有苓同意的話就是借用,如果不同意就要動手明搶了。
吳良一行來到太平島後,沒有遇上陰有苓這個最大阻力。
這日是陰雄的頭七,她帶着幾位師弟師妹乘船出海,以向海中撒供品的方式祭奠亡父去了。
唯一留下來負責看家守門的阿寬,根本就不是吳良一行人的對手。
他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就被打倒在地,捆成粽子狀扔在一旁,隻能目眦欲裂地看着這夥強盜摘下摩宵宮的匾額。
“你們這些王八蛋,算什麼修仙之人?一點向善之心都沒有,見無極宗現在隻有女人孩子,就跑上門來欺負弱小。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
話還沒說完,阿寬的嘴就被一道禁言術封住了。他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但一雙怒火滔天的眼睛仍在發射出強烈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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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借來一用”的摩宵宮匾額果然很有用,崇義真人把它往仙劍日月明旁邊一豎,劍在鞘中傳出一聲龍吟似的劍嘯。
他再伸手拔劍時,很輕松地就把仙劍連劍帶鞘從岩石裡拔了出來。
主人不見蹤影,無極宗也不知去向。
當孤零零等在步雲山的仙劍日月明,突然感應到了摩宵宮匾額的存在時,或許有一種遇上親人的感覺,自然就同意了帶來匾額的“親人”把自己帶走。
崇義真人得意忘形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仙劍日月明歸我所有了。”
在場的不少修士都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如果拔出仙劍的人不是崇義真人,而是一個小宗門的小角色,他們一起會群起而攻之地争相搶奪不可。
萬象宗乃是天下第一宗門,這個名頭所代表的龐大勢力,再加上崇義真人修為不俗,許多人雖然萬分眼紅他能得到仙劍,卻不敢輕易動手跟他搶。
崇義真人笑得正暢快如意時,一個黑色人影突然掠上錦霞峰,速度快得如鬼似魅,讓他吃了一驚。
“來者何人?”
黑色人影定住身形後,所有人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那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子,穿着一襲黑袍,散着一頭黑發,一張蒼白冷漠的面孔,冰雕般散發着森森寒氣。
他不是一個人,手裡還拎着個人肉挂件似的小道士,站定後随手把人往身後一放,是一種不自覺流露的保護姿态。
“我是應長恨。”
黑衣男子一臉冰冷倨傲的神色自報家門後,崇義真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你就是厲鬼應長恨。”
“沒錯,就是我。聽說很多修士想殺我換取度化飛升的機會,我今天就給你們這個機會,有多少人想上啊?”
應長恨冷冰冰的聲音中滿是輕蔑之意,顯然壓根就不把眼前這麼多位修士放在眼裡。
然而聽了這番話的修士們卻大都忽視了這一點,他們隻看到己方人多勢衆,而應長恨卻勢單力薄,紛紛流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阿難從應長恨背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瓜,用稚嫩的童音大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