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關于陰有苓跟厲鬼應長恨之間的流言蜚語,左铨其實是不信的。
因為陰雄是個非常正派的人,教導出來的女兒肯定也不會差。
要是真相信這件事的話,左铨反而不敢來招惹陰有苓了,畢竟應長恨可是一位惹不起的主兒。
不過眼下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正好可以用來趕走她。
“左铨,你現在是要反客為主地趕我走嗎?”
“如果你還想保留一點體面,就自己走出去吧,我也不想太為難一個女人。你的那些師弟師妹都是歪瓜裂棗,你如果想要全部帶走,我也沒有意見。”
陰有苓怒極反笑。
“姓左的,你要接管無極宗,卻連一個無極宗的弟子都不想留,隻想統統攆走。那以後這裡算什麼?萬象宗分宗嗎?”
“這些就不勞你操心了,快點走吧。”
“我、不、走。”
陰有苓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想讓我走,除非是把我的屍體從這兒擡出去。”
左铨原本覺得,陰有苓不過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年紀很輕,見識自然也就淺。
隻要自己親自出面威懾一番,她就算是心裡不服氣,也不敢硬杠,隻能忍氣吞聲地走人。
沒想到,這個陰有苓還跟他叫上闆了。弱質纖纖的外表下,還有着如此鐵骨铮铮的一面,死也不肯讓出摩宵宮。
左铨臉色一沉,“陰有苓,你真要把場面搞得這麼難看嗎?”
“左铨,你跑來硬搶别人的地盤,居然還有臉責怪别人不配合。到底是誰搞出這麼難看的場面,難道不正是你嗎?”
“我不跟你廢話了,既然你不肯配合,那就等着被人扔出去吧。來人……”
左铨正準備吩咐随行的屬下動手,強行轟人占領摩宵宮時,阿難滿臉堆笑地從門外走進來打斷了他。
“左宗主且慢,有話好好說,不要随便動手,我們可以争取和平解決問題的。”
左铨狐疑地打量着一身貴公子裝束的阿難,雖然不清楚這人的來曆,但看衣着氣度像是頗有來曆的樣子,如無必要他也不想開罪。
“不知閣下是?”
“在下和光,與陰有苓是舊識。左宗主的來意我剛才都聽見了,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要不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幫忙勸一勸她。”
無極宗的門人,除了陰有苓之外,其他的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弟子。
如果這個和光能勸說她自己同意離開摩宵宮,左铨也就不用落個欺淩弱小的名聲,自然是點頭答應。
“好,那就有勞和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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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把陰有苓拉出門外後,還沒開口就被她一句話頂了回來。
“你什麼都别說了,還是那句話——想要我走,除非我死。”
“甯死不屈是好樣的,可你要真死了,無極宗就真完了。你那些師弟師妹們,絕無可能在你死後重振無極宗,他們隻會重新變回流浪街頭的乞兒。”
阿難一針見血的話語,讓陰有苓沉默了很久。
她死也不肯走,可是如果真死了,無極宗更是徹底垮了,因為她是這個沒落宗門的最後一根支柱。
“陰有苓,你就聽我一句勸吧!形勢比人強的時候,學會暫時低下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來日方長行不行?”
深吸一口氣後,陰有苓終于開口了,聲音堅定如磐石無轉移。
“我可以不死,但我絕不會配合左铨。難道這條老狗汪汪亂吠幾聲,我就要吓得乖乖讓出摩宵宮嗎?怎麼都要跟他們打上一場再說。”
“可是你的右手掌傷得不輕,連重劍都握不了。”
“右手不行就左手,反正這一戰我一定要打。就算是打不赢,也要打出本姑娘絕不屈服的氣勢給他們瞧瞧。”
阿難情知自己再勸不動陰有苓了,她的性子外柔内剛,比很多男人還要剛強得多。
哪怕是明知必敗的一戰,她也不想做不戰而潰的狗熊。
“陰有苓,要不這樣,你去試試看能不能把日月明拔出來作戰。”
正殿前的庭院裡,仙劍日月明不偏不倚地插在正中央的位置,任誰走進來都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怎麼可能?那可是仙劍,凡人用不了。”
“仙劍有靈,知道自己身處摩宵宮後,就任何人都帶不走它。或許你可以試着用靈識跟它溝通,告知你是無極宗的現任宗主,眼下無極宗有難,需要它助你禦敵,沒準它能夠理解并且願意幫忙呢?”
陰有苓一臉在聽天方夜譚的表情,“阿難,你也太會異想天開了吧?”
“試試嘛,試試又不會損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