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已經仙逝了?我也已經死了好幾年,隻是有苓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傷心。”
阿難問:“抓走你的人是不是魅鬼朱顔悔?”
“就是她。第一次見到她時,我誤以為她是一個遭人欺淩的弱女子,好心出手相救。當時她說救命之恩願以身相許,被我再三婉拒。再次見到她就是婚禮那天,她威脅我如果不按她說的辦,她就要血洗無極宗,我别無選擇隻能照辦,然後就被她帶來這裡客死異鄉了。”
任天真扭頭看着精魅寶寶問:“寶寶,你是怎麼認識那個穿紅衣服的魅鬼姐姐的?”
精魅寶寶神色警惕地瞪着她道:“你是壞人,想消滅我,我才不告訴你呢,哼!”
衛靖倒是可以替他們答疑解惑。
“我聽寶寶說過,有個穿紅衣服像是同類的女人曾在幽靈綠洲出現過兩次。朱顔悔應該是發現了綠洲裡的植物都是屍身所化,且為寶寶所操控,所以也想讓晁定武死在這裡,從正道修士淪為魑魅魍魉。”
手指蘑菇也寫下一行字道:“朱顔悔說,這就是我拒絕她的後果。”
任天真忍不住想發飚罵人。
“朱顔悔這個萬惡的毒婦,晁定武好心出手救她,結果卻是好人沒好報,被她害得這麼慘,連累陰姐姐也跟着慘,真是捶死她一百遍都難消我心頭之恨。”
“拜托你們一件事,把我的死訊帶給有苓時,幫我勸勸她别太難過了。”
阿難歎氣道:“這個沒法勸啊!她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她可以為我難過一陣子,但不能難過一輩子。活着的人應該好好活着,我不希望她在傷心難過中了此一生。告訴她,我的心願就是她能放下我重新開始,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任天真建議道:“要不我們帶你回無極宗,你自己跟她說吧?”
“我回不去了。精魅煉制的屍怪和它是共生關系,離開它就是死亡。不過,我一直在渴望這樣的死亡,你們可以幫我吧?”
阿難與任天真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目光中,都蘊滿了同樣的悲涼與無奈。
這趟瀚海沙漠之行,雖然他們幫陰有苓找到了晁定落的下落,卻再也見不到那個英豪男兒。
就連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小怪物手指蘑菇,也不能帶回去與她筆談一番。
“請你們殺了我吧,我現在這副鬼樣子,其實也不願意見到有苓。我希望在她的記憶中,永遠都是大師兄的模樣。”
阿難沒有再猶豫,“好,我來幫你。”
任天真在一旁難過地問:“你還有什麼話要告訴陰姐姐嗎?”
手指蘑菇遲疑良久後,緩緩寫下一行字。
“不說了,說得越多,她隻會越難過,就這樣吧!如果來生有緣相逢,我再好好說給她聽。”
任天真看得眼圈泛紅,眸子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再一次把朱顔悔恨得咬牙切齒。
——都怪這個狠毒的魅鬼,陰姐姐和晁大哥這麼好的一對有情人,卻被她害得這麼慘。這個仇如果陰姐姐報不了,我一定會出手替他們報的。
一紙驅邪符打在手指蘑菇上,它迅速化作一灘血水消失了。晁定武其人,也在人世間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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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于晁定武的手指蘑菇被消滅後,精魅娃娃突然憤怒又兇狠地咆哮起來,活像被人踩了一腳的老虎崽子。
“壞人,敢毀我的小蘑菇,我要打死你們。”
“寶寶,别這樣。”
衛靖雖然有心要勸阻,但精魅娃娃是小孩子心性,氣頭上隻會不管不顧地撒野。
他兩條原本白嫩嫩的小胳膊,瞬間像充氣似的迅速膨脹成龐然巨物,一雙手宛如巨靈之掌,朝着阿難和任天真劈頭蓋臉抽過去。
“真真,分開走,他隻有一個人,沒法同時追咱們倆。”
阿難和任天真分頭行動,一個向東狂跑,一個向西飛奔,有心想讓精魅娃娃顧此失彼。
沒想到這寶寶雖然不能分身,卻再一次“四分五裂”——又把自己從完整狀态拆分為幾個身體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