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歪着腦袋看着黎禾,“你想什麼呢?”
他露出饒有興緻的表情,畢竟難得見到這雙清冷的眸子裡透出慌亂,“你今日得了六王爺的青睐。我想辦法讓他成為你的成禮之人。”
黎禾眉頭一鎖,“我不會做那、那種事兒。”
“放心,六王爺不會武功,也不會法力,容易被你制服。到時候你把他弄暈就是了。與其讓一個不知底的人來,不如我們選一個推上去。”
“哦。”
祝餘起身,“行,那就這樣。”說罷,他取下眀淵的界子,扔給黎禾,随即從懷裡掏出一個項鍊,項鍊的吊墜是一個微型玻璃瓶,瓶子裡裝滿殷紅的血液,“當你需要時,可将我的血液滴在界子上,就能召喚血狐眀淵。”
黎禾接過項鍊,戴在脖子上,“好,謝謝。”
祝餘正欲離開,忽而停步回首,他望着黎禾,黎禾擡眸看着她。
祝餘的面目頓然又嚴肅起來。
黎禾臉色一沉,卻聽見祝餘說道:“如果實在遇到困境,就離開這裡。抓一個蝶妖而已,不必讓自己受傷。”
黎禾隻覺心一頓,她錯愕地望着祝餘。
“我還有一問,為何一定要抓那蝶妖?”
雖然祝餘面色沉冷,但在這一瞬間黎禾看到他眉間有一絲哀愁。他隻說道:“别的你别多問,隻管做事。”
黎禾默然。
“提醒一下,哀樂也在這樓外徘徊。”
黎禾微怒,剛才還覺得兩人距離拉近,此時此刻祝餘又散發出一股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我既已與你合謀,你何故威脅我?”
“任何紙上、口頭上的契約都不值得相信。”祝餘冷聲道,“隻有利益牽制的關系才最為可靠。”
“可我爹爹不是這樣說的,他說交朋友便是交心。”
祝餘冷笑,“你不覺得這句話由你說出口很可笑嗎?”
黎禾起身,逼近祝餘,“為何?”
“ 你懂人心嗎?你能懂自己的心嗎?連長留都能明白你的情感,你能明白嗎?”
黎禾語塞,無言以對。
祝餘轉身離去,身影瞬間消失于月色之中。
黎禾呆滞于原地,他、他什麼意思?
正在思索之際,張聽月、明婉與何秀麗三人返回,各個精疲力竭。
張聽月一見黎禾那樣,便出言諷刺:“咱們進金水池之前,文媽媽再三叮囑莫要自作主張。有的人權當耳旁風!這下好了,搶了頭牌冬紗姐姐的風頭,可把别人還慘了!”
見黎禾不為所動,張聽月抱肘走來,猛地一推,“喂!你知道你把冬紗姐姐害死了嗎!就因為你想出風頭!你還真是費盡心機,踩着别人的屍體上位!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黎禾擡眸,盯着張聽月,眼露殺氣,“冬紗會死?”
“不死也會被發配出去,充當軍妓。高高在上的半月樓頭牌,日後就會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蹂躏——啧啧——想着那畫面都是慘不忍睹。”張聽月彎腰俯瞰黎禾,“就算你這樣日後成為頭牌,也會成為衆矢之的,做不長久的。冬紗姐姐的結局,就是你的結局。”
明婉弱弱地拉了拉張聽月,“聽月姐姐,好了好了。”
張聽月冷笑一聲,“也是,日後黎禾姑娘就要青雲直上、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咱們還是遠離些的好,免得有天摔下來濺我們一身血!”
那一夜黎禾卻輾轉難眠。她好似隐隐約約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金色蝴蝶在火焰上飛舞,走進一看,那金色蝴蝶竟然是冬紗。
翌日清晨,黎禾立刻向人打聽冬紗的情況,卻都說冬紗已經離開了半月樓。
黎禾忽而感到一陣恍惚。她若有所思地前往習堂,一走進習堂,所有人都朝她投來異樣的神色。
黎禾停在門口,忽而四肢僵硬。
張聽月坐在書案前,掩面笑道:“喲,咱們未來的頭牌!文媽媽不是說給你單獨請先生嗎?怎麼又和我們擠在這狹窄之地?”
黎禾沉眸,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怎麼不說話?”
“文媽媽說先生還有幾日才來。”
張聽月冷笑一聲,“那就屈尊你在于我們這些人待一段時間了。”
黎禾看向鄰桌的小南,朝她點頭。小南卻敷衍回複,忙得轉身同他人交談。
黎禾微微錯愕,忽而心裡空落落的,可她卻說不上這是什麼情感。
不出一日,頭牌冬紗退位的消息已然傳開,半月樓裡的人再也沒有見過冬紗。而文娘卻大張旗鼓地為黎禾準備單獨的房間、請單獨的老師,穿梭于客人之間為黎禾造勢。
一時間,京洛城中,便有了金水一舞的傳奇故事,而黎禾這位神秘美人也在衆說紛纭之中愈發神秘、愈發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