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嗎？”

“質疑我？”

“好。”

羊妖怒吼：“一個都别想走——”

頓時空氣顫動，四面八方突顯法力塑形而成的透明山羊。山羊刨動羊蹄，用碩大的羊角對準黎禾與祝餘，“嘶吼”一聲，頃刻間朝他們沖撞而來。

兩人一躍而起。祝餘用刀迅速将他們站短，就在此時，那羊妖沖了進來。

他速度快、力道大，身子敏捷，形如鬼魅，實屬難纏。他一腳踹向祝餘的刀，其力道盡讓祝餘後退一步。

祝餘斂眸，沉聲道：“先走，你有些礙事。”

黎禾躲過幾頭羊的沖撞，瞬間鑽進羊妖身後的洞口。羊妖剛欲攔住黎禾，感知到身後殺氣，立刻躲過祝餘刺來的一刀。

空曠遼闊的地下空間，光纖暗沉；那些貪戀道之氣的流光，卻畏懼祝餘身上的氣息，紛紛躲開。祝餘全身暗黑，手握雙刀，身姿高大，歧視淩冽；他側首，俯瞰矮小羊妖，眸光閃着寒涼殺意。

羊妖眉頭緊鎖，沉聲道：“我知道你。你是妖界死神。”他收斂眉眼裡的驚恐，轉而一副視死如歸之樣，“但無論你是誰，此仇必報。”

祝餘不屑，“廢話真多。”

原本駐守此處的勃破人本就不多，如今所有人都加入了上面的打鬥，以至于地下無人看守。穿過幾間隔間，黎禾嗅得朱淩霄的氣息。她察覺到朱淩霄旁邊還有一人看守，她敲了敲門。

房間内，朱淩霄與看守之人皆一愣。

看守之人拔出腰間大刀，謹慎朝門靠近。門再次被敲響。

“誰？”看守之人喚了一聲，無人應。

他輕輕推開門，瞬間一陣大門将門彈開，看守之人還來不及反應，黎禾已經繞到他身後，“啪”一下将其擊暈。

朱淩霄驚愕地盯着黎禾，“你怎麼來了？”

黎禾上前一步道：“幫你。”

朱淩霄眉間一軟，放下手中筆，“我已經模仿曹之利的筆迹寫了一封信，現在隻需要将其公之于衆。最好是在虞山山匪那裡。雷盼兒已經派人去圍堵虞山山匪，我需要速速前往那邊與虞山山匪的大當家彙合。”

“模仿？祝餘說勃破人為了控制曹之利，應當會私藏證據。”

“祝餘？”朱淩霄愣了片刻，立刻理解到這人便是黎禾身邊那位捉妖師的朋友，“确實。但怕是沒有時間找了。”朱淩霄眸色一沉，“岐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什麼意思？”

朱淩霄想到白天在墨香酒肆裡與雷駒交談的場景：

“好我們兵分兩路。”朱淩霄道，“你們一路去圍堵虞山山匪，我去搜找證據，一旦搜得證據，立刻與你們會合，當着虞山山匪之面，揭露曹之利罪行。”

雷駒道：“不對，兵分四路。”

朱淩霄與雷盼兒皆看向他。

雷駒從懷中掏出一個拇指大的陶瓷瓶，道：“妹妹，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圍堵虞山山匪。朱大人你去搜查證據，到時候我會再派一路兵去攪亂勃破人的聯絡點，為你創造時機。”

朱淩霄目不轉睛地盯着雷駒：“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完成丞相大人給我的任務。”

“什麼任務？”

“很多年前，丞相大人也曾經在岐城當過小官，他那時候就注意到了岐城獨特的地理優勢。那時他身邊有一個仙人，仙人幫助他在岐城埋下一個陣法。我對這些修煉人士的術法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那陣法會随着時間的積累越來越強。如今，隻要啟動陣法，整個岐城都會滅亡。”

朱淩霄腦子“嗡”的一聲響，全身心隻有一個想法：周明瘋了。

“但畢竟整座城的生命，他也于心不忍。于是給了這座城一個希望，而這個希望就在你朱淩霄身上。”

朱淩霄深吸一口氣，竭力平複。

“陣法啟動後，需要一天一夜才會真正發動。如果你能在這個時間内阻止曹之利、阻止岐城暴亂，那麼就還能打斷陣法。此陣法的陣眼在梨園一顆名為白岫的梨花樹上，我會在那裡等你的消息；若事不成，也來梨園，梨園既是陣法的中心，也受到陣法的庇護，是岐城唯一安全之地。”

“瘋了......”朱淩霄驚愕地說不出話。

雷盼兒拍桌而起：“瘋了！他曹之利幹的事兒要整個岐城跟着陪葬？”

雷駒悶了一口酒，道：“成大事，必然有所犧牲。岐城清空，丞相大人打算立刻讓其他的流民移居此處，這樣晉國也會安定一些。”

三人沉默。

半晌，雷駒看向朱淩霄，繼續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隐藏的。岐城這一環與出使勃破也相扣。隻要岐城一穩，勃破那邊談判的主動權就能回到我們手上。屆時，晉國與勃破多年的戰役平息，國内也能安定，晉國也就終于能擁有短暫的和平。”

朱淩霄沉默，臉色煞白。這計劃，簡直太符合周明的作風，瘋狂至極。可這樣真的能換取和平？難道不隻會造就晉國百姓更加驚恐與憤怒嗎？

他周明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