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辭殺氣騰騰地盯住燕雲朔。
燕雲朔摁着紙書不放手:“一起看。”
這手劄一看就和鳳鸾引息息相關,他可不能讓君辭單方面掌握更多情報。
到時候君辭再整一出早上的事,他可受不了。
兩人僵持一會,終于各退了一步,決定一起看這本鳳懷卿的大作。
翻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本直接和鳳鸾引相關的東西,君辭有些高興,屏住呼吸翻開第一頁。
一副工筆畫,畫技超群,内容香豔,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十指相扣,耳鬓厮磨,極盡纏綿。
君辭:……
燕雲朔:……
君辭:………………
燕雲朔:………………
君辭猛地把書一關!
《鳳鸾引注疏》這麼正經的書名,裡面怎麼是這種東西?!
他爹到底在幹什麼?
但那筆觸畫風不像是鳳懷卿的手法……
畫上的人沒有畫五官,也看不出表情,但君辭腦子裡自動就閃出燕雲朔在那種時刻的臉。
他總是帶着笑,墨發披散在肩頭,從身下的角度看過去,五官有種沖人眼球的極具攻擊性的俊美。
而現在,這張讨人厭的臉的主人就坐在他旁邊。
君辭看他一眼,一巴掌拍過去:“不許想!!!”
燕雲朔閃身躲過:“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那副表情在回憶什麼不是顯而易見嗎?
君辭恨不能把燕雲朔的神識扣一塊下來,最好讓這人完全失憶才好。
眼看着燕雲朔還伸出手,試圖把那本手劄重新翻開,君辭死死摁住封面:“你還想看?!”
真是恬不知恥、寡廉鮮恥、下流無恥!
燕雲朔:“不是看圖,那上面有字!”
君辭狐疑:“我怎麼沒看到?”
“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瞎的?”燕雲朔依照慣性嗆了他一聲,“鳳鸾引是道侶契,這本手劄名叫注疏,那多半……多半是本雙修功法。”
所以看看,肯定還是對他們了解鳳鸾引有用的。
雙修功法上有春.宮圖,好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和死對頭一起看春.宮圖,對君辭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挑戰。
燕雲朔本來也渾身不自在,但看着君辭抿起唇,眼睫微微下垂,一貫冷靜自持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微妙的糾結,他就覺得自己又可以了:“怎麼,不就是幾副春畫兒麼,你沒看過?”
君辭冷笑:“你看得多,你挺驕傲?”
燕雲朔本來是想激他,但君辭顯然沒覺得春宮看得少是什麼丢人的事,反問一句,倒顯得燕雲朔像個癡迷肉.欲的登徒浪子。
燕雲朔被噎了一下,君辭冷哼一聲,懷着一種視死如歸、為修行獻身的精神把書重新翻開:“雙修也是修行,修行時就要心無旁骛,有些人還是收收雜念才好。”
他嘴上這麼說,但眼神碰到那書頁上的畫面,卻還是一陣飄忽。
燕雲朔也看過去,臉上剛擺好一副道貌岸然的剛正模樣,表情差點就沒繃住。
圖畫得太好了,即使臉部一片空白,從圖上人微微仰起的脖頸、腰部收緊的線條和繃直的腳尖,也能想象出那臉上必然是一副歡愉得失神的表情。
和他記憶中的某些畫面如出一轍。
燕雲朔輕咳一聲。
欲蓋彌彰地伸手一指:“喏,這有字。”
兩人都目光躲躲閃閃地開始看字。
什麼鸾鳳和鳴,比翼雙飛,順天意,承陰陽,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大堆,君辭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這隻是一篇緒言,闡述鳳鸾引的優越性,完全可以跳過不看。
于是翻到第二頁,又是一副視覺沖擊力極強的畫面再加幾句文绉绉的話,看了半天,原來是在說其他道侶靈契的弊端,也可以不看。
于是翻到第三頁,圖上的兩人換了個姿勢,君辭很正直地沒有多看,盯着小字,又看了半天,發現這是在講道侶之間相親相愛是多麼重要,還是可以不看。
君辭:。
廢話這麼多是認真的嗎,這到底是雙修功法還是春.宮圖?!
君辭如坐針氈,燕雲朔坐立不安。
又硬着頭皮往後翻了幾頁,被迫欣賞了好幾種新奇姿勢,兩人終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
鳳鸾引作為道侶靈契,妙用無窮,契成之時,就是向天道宣告與彼此生死相連、氣運相交,由于靈契直接烙刻在神魂之上,所以能讓結契雙方在任何時刻、任何距離都能直接取得聯系。
除此之外,結契的道侶還能通過印記神魂交融,體驗遠超肉.欲的另一種極緻的快樂。
還有許多不可為外人道的功能,使用場景要麼是在床上,要麼是在其他和床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地方。
一本書都快翻完了,雙修的姿勢學到很多,解契的法子一點都沒找到。
君辭滿腦子都是些不正常的東西,燕雲朔也沒好到哪去,兩人都沉默着,就這樣第一次達成了坐在一起超過一炷香卻沒有吵架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