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雪提着籃子進了廚房,拿過放魚放蝦的盆,吩咐起無所事事的裴攸:“去把碗洗了,田雞味道鮮,給你嘗點味。大夫要你吃烏精飯,以後日頭晴了去翻翻我的書,自己拿出去曬了接着拿南燭浸。”
田雞被倒進裝滿水的大盆。
魚蝦類她處理起來已經遊刃有餘,田雞歸屬青蛙一類,吃得好吃,但要她上手去洗這青蛙,滑膩膩的手感難以接受。
可裴攸嫌棄,隻能她來做。
二丫手腳麻利,拿行動在告訴蘇眠雪那1兩銀子花得有多值。
最主要的莫過于牙婆看她年紀小,把價錢說貴了。
她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娃,平時連飯都吃不飽,值錢的都是賣給城裡的大戶人家或紅袖樓,哪會在景鄉鎮裡賣。
“蘇姐姐,碗我已經洗好了,讓裴哥哥去休息吧。”
兩隻手指剛碰到抹布的裴攸心情大好,施舍般摸摸二丫營養不良的頭發:“真乖。”
“蘇老闆要什麼配菜,便由我去準備吧。”
一把黃豆抓在手裡,去了尾尖放在碗裡,蘇眠雪由他摘着,打算晚上再炒盆豆芽。
李大牛今日下工的早,回來時正見蘇眠雪洗着盆裡的田雞。
“眠雪妹妹,快放開這些。”女孩子家家的怎能碰這些東西。
蘇眠雪在怎麼堅韌,她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他人呢?你是老闆,他是雜工理應當他來做這些事。換個方面說,你是女子,他是男人呢。”李大牛搬了條凳子。
蘇眠雪掀起裙子,坐在他邊上打着下手。
景鄉鎮臨着水,李大牛經常在鄉下,自然熟悉這些泥裡的東西。
蘇眠雪解釋了句:“他病着呢。”
裴攸的确在病中,但更多的是不想碰這些東西。
他脖子的玉,還有那一雙白皙連一點繭都沒有,抄着從書舍借來的四書五經的手,都不是用來做這些的。
蘇眠雪認不了太多字,她所受得教育,所學得知識,與大周格格不入,甚至無用武之地。
她隻能依靠自己所存有的知識來認為所不多的,她還要在本就不多的時間裡擠出以用來識字。
去了皮的田雞用鹽巴搓過放在盤子裡備用,下雨後的溫度要涼了許多。
蘇眠雪貪一口湯喝,二丫則是貪她做得飯。
小姑娘被餓久了,吃什麼都是香的。
都是泥土裡剛抓得,都是用來炖湯喝,不用加多少東西,柴胡、蓮子、甘草和一點鹽巴便夠了。
點上小爐子,藥材塞進棉布袋子裡塞進砂鍋,二丫點上火,自告奮勇領下了看火的任務。
“蘇姐姐,你和裴哥哥一塊去歇息吧,這兒有我呢。”
“姐姐不累,二丫去休息吧。”蘇眠雪拍了一下二丫,從衣袋裡翻出一塊花生糖,“去吃糖,别被裴攸瞧見,等下來吃晚飯明白了?”
田雞湯鮮不鮮最講究的便是火候,火候一不小心過了頭,肉便不嫩了。
大火将湯煮沸立刻将棉布袋撈出,加了鹽轉為小火慢慢滾着。
二丫使勁吸着鼻子,吃慣了饅頭白粥鹹菜,她對香味格外的敏感,在她思想裡便是越香的東西越好吃。
但這個湯,除了一點點的藥香味,便沒有其他味,瞧着也普普通通。
青蛙這些東西,她從前在鄉裡跟在爹娘身邊時沒有吃過,能是什麼好東西?
“這真的能好吃嗎?”二丫舔着嘴裡的糖,不舍得咽下。
白花花的田雞出了鍋,看着平平無奇,看起來還沒有豆芽好吃。
“嘗嘗。”
二丫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
這也沒多少味呀,就是鹹鹹的,嫩嫩的,沒什麼特别之處。
李大牛提醒:“田雞要喝湯。”
二丫喝了口湯:“唔……好好喝,确實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