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一件披風搭在肩上。
修長的指輕輕劃過她的鎖骨,像一隻小蟲子在她鎖骨上爬,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邊,蘇眠雪握住他捏着系帶的手,從他手上拿過系帶,左邊小腿在地上跺了幾下,往邊上避開裴攸的觸碰。
系帶在手裡打了一個蝴蝶結,蘇眠雪轉過身沖他笑着。
“餓了沒,我去做飯。”
不等裴攸回答,她已經跑進廚房,摸着自己穿着春日裡露出大半個脖子的衣服,上揚的唇角僵着抽着臉疼。
裴攸在想什麼呢。
她怎就選了這件衣服呢。
她實在不想動手,但做飯又是自己提的,慌不擇路下隻好來做最熟練的事。
“你餓了?”裴攸走到她後邊,蘇眠雪剛剛的舉動奇怪,在馬車上剛吃了兩個餅,他一點也不餓。
他還記得蘇眠雪将最後三張都吃完了。
蘇眠雪回道:“沒餓,就是累了。”
她在下意識的躲避,哪怕裴攸沒有那一層的意思,但在她看來,莫名其妙的親密接觸都是應該避免。
裴攸打開門,讓出路,“去休息一會,等會去酒樓裡頭吃,好好犒勞下。”
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談不上親近,裴攸有自己的秘密,保持着相對的距離,從未越線,除了指尖的觸碰,從未有過其他的。
蘇眠雪不适應,她不适應和親人外過多的接觸。
裴攸或許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裴攸對她的親近,更多的是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他不認識除她以外的人,所以把她當做了依靠。
依靠,蘇眠雪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
人生地不熟,依賴的慣性會使人下意識的接觸那個有好感的,甚至産生情愫。
但一旦脫開了這層關系,遇到了其他人,這份感情或許會持留,但終将會被消磨殆盡。
休息過後便去了欲滿樓,酒樓裡的人早就打聽到他們回來的消息。
早早打了烊,廚房裡熱火朝天,琳娘端着湯出來,拉着她的手坐在位置上,蘇盈立刻放了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飯在她面前,指着幾道菜一一介紹。
“阿姐,這道桂花山藥是我親自做得,和琳姐姐學了好久,您快嘗嘗。”
淋了桂花醬的山藥放在小碟子裡,蘇眠雪拿筷子夾起一塊,粉山藥一碰就容易碎,她夾得小心,低下頭咬一口。
山藥口感綿密,桂花醬清香甘甜。
她吃完這道菜,蘇盈又送上了其他菜。喜歡的菜還沒吃兩口,又有新的菜送到面前一時趕不上遞的速度,等到将全部菜都嘗了一遍,一碗米飯也下了肚。
“阿姐,怎麼樣?”蘇盈湊到她邊上,擡起毛茸茸的腦袋問。
蘇眠雪将牌子從袋裡拿出來,語氣裡略帶沉重:“放心,我沒有被這事打擊到。”
蘇盈眉眼彎彎:“阿姐,成績代表不了什麼,琳娘和高大廚都給我們解釋過了,咱們沒有銀子,所以拿不到好名次,況且這名次能當飯吃嗎,咱們酒樓是靠味道遠揚,要這個牌子做什麼?”
“阿姐,這些菜怎麼樣,都是我特地做得。”蘇盈從椅子上站起身,一一指着菜,“這道,還有這道是我做得,這些是我給琳姐姐打下手,算我做得半道菜!”
牌子被舍棄到一旁,琳娘怕她傷心,将牌子藏在了自己懷裡。
蘇眠雪不在意的東西,見身邊好友小心維護的樣子,心裡頭又有了松動。
她不怕别人怎麼看她,怎麼說她,但她卻在意身邊好友的話。
因為動了感情,因為加賦了不一樣的意義。
這一次,她話裡是說不盡的輕快:“謝謝,我并沒有在意,或許說一開始是在意的,但是有你們在,我徹底放下了。”
“哎呀,這種事就跟吃飯喝水一樣,邊上的津味樓敢來我們跟前叫嚣,下次我們也花點銀子,就憑我們東家的實力,還不怕進那一等的名額?”高勝拍拍胸,笑得豪氣。
琳娘不樂意了:“敗家玩意,這種有什麼好較高下的,要是真有本事的,還稀罕這點虛名?”
“我倒覺得花錢買個名頭也不錯,裝一裝也好。”高學林說。
他癡迷于廚藝,平時存在感不高,氣得琳娘各拍了幾下,心疼道:“一個個都敗家,東家你可别聽他們的,真當是幾兩銀子的事。”
蘇眠雪未放在心上,拿銀子賄賂,怎麼說都要五十兩銀子。
就是第一關,她因為實力都要花銀子才能入選,後面的,她不想去想,至于明年的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