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依舊毒辣,沖洗血迹的水已經蒸融。姜烨正在和妲姬商議如何論功行賞,這個錢從哪部支出時,君王打發人來問問天儀式定在幾時開始。
妲姬目光下垂,緩緩道:“隅中。”
小侍從很快就退下了,面對姜烨瞞不住的好奇,妲姬說:“明天是□□日,什麼時辰都不頂用。但君上已經聽不進去我的話,明日就明日吧。”
說到這裡妲姬又有些猶豫:“你道行不高,明日随我上台時務必小心。”
姜烨這才知道自己也要參與到儀式之中,她哪裡是道行不高,完全是一竅不通,心裡為自己捏了把汗。
午間又是在砂糖處吃的飯,太子的規格高上很多,砂糖一人也吃不完,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三人聚在了一起。
“今日君王召見,問起儀式的事情了嗎?”姜烨吹了吹自己碗裡的湯,試探性地喝了一口。
砂糖點了點頭:“我如實和他說了,準備很順利。”
姜烨冷笑兩聲,說:“準備是順利,可他偏偏選了個□□日,準備什麼都不頂用。”
嬑行砂糖的眼光瞬間都投向她,異口同聲道:“□□日?”
姜烨已經喝完了湯,放下碗筷說:“聽妲姬的意思,不是什麼好天,到時候問天儀式到底問了個什麼東西可就說不準了。”
“要不我去求君王改時間?”砂糖面色凝重,“不然有什麼意外的話,過關難度不是更大了嗎?”
“難度越大,信息越多。”嬑行持反對意見,“何況妲姬不提,不就是因為她知道改變不了嗎?”
“萬一呢……”砂糖還想再嘗試。
這時姜烨開口了:“這兩天妲姬也單獨見過君王,很可能已經提過了。”
“砂糖你作為儀式的協理人,提一提也無妨,就是要注意度,别害了自己。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大概率是沒有結果的。”
砂糖點點頭,打算午後請安的時候問上一問。
砂糖要去請安,姜烨也動身回到了妲姬身邊。正巧有人來報:“叛軍中有個叫北妋媱的萬夫長,嚷嚷着要見您。”
萬夫長是個不小的官職,那人可能真有什麼信息要透露,姜烨順着小侍衛的目光看向妲姬。
妲姬擡手用指關節抵住下巴思慮了幾秒鐘,道:“不用帶上來了,我親自去見她,烨兒,你随我一起。”
萬夫長是單獨關押的,帳前侍衛行了禮,迅速拉開了簾子,姜烨随着妲姬一起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就看到了被捆縛跪在地上的那人。那人的盔甲被剝去,隻留一身中衣。衣服已經被鮮血染得看不出顔色。
她垂着頭,額上因為押運蹭上了不少泥土,姜烨輕聲念叨着她的名字:“北妋媱……”
“你叫我前來,是有何事要告知?”妲姬的聲音帶上幾分厲色,擺出審問犯人的架子來。
北妋媱猛地一擡頭,眼裡隻有妲姬一人:“君王昏庸,您真的甘心嗎?”
姜烨一驚,迅速看了看周圍押解她的幾個兵,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的樣子。但說不準就有人轉頭去告密,姜烨喝道:“放肆!”
北妋媱這才把目光移到姜烨身上,眯起眼來笑了笑:“是你?要不是有個小兵護着,你早就被我殺了,還能跟着祭司大人過來?”
妲姬轉身就要去拔姜烨所戴的佩劍。姜烨的手輕輕點在劍柄上,用行動攔住了妲姬的動作:“是屬下無能。”
妲姬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心軟不一定是好事。”
說罷,她丢下一句“你既然沒有要緊事要說,就在這裡等死吧!”,轉身就要走。
“大人!祭司大人!安甯王不能完成您的心願,但您自己可以啊!”北妋媱并沒能掙開繩子,身子向前一撲,栽倒在地上。
姜烨沒想到她真能在公共場合喊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慌慌張張去堵她的嘴,又吩咐其他人退下。
但等到控制住她時,妲姬已經走遠了。
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