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為我隐約覺得,越了解,我會對你越喜歡。”
溫讓說着說着自己又笑了,自言自語道:“似乎隻要你是姜禮,我就會喜歡吧。”
“少爺不是說,無法界定何為喜歡嗎?”
姜禮聽到溫讓的話并未覺得開心,畢竟自己在商,空口無憑的話說得多了去了,不到關鍵之處窺不見人心,更何況姜禮也沒有勇氣去賭。
這個時候,溫讓知道自己又到懸崖邊上了,問題的死亡性不亞于經典媳婦和媽落水裡。
“無法界定,指的是我無法言說。”
“可是小禮,我雖說對于感情一事木讷了些,可至少知道我會對你心動。”
溫讓心裡挂念着姜禮口中的秘密,但并非是好奇心作祟,而是擔心姜禮積壓在心裡會滾成一個雪球,随後越發壓抑自身。
“你說你有秘密。”
溫讓察覺到姜禮在自己提到這一句時驟然心驚,眼神躲閃到了一旁不敢再與自己直視。
“多聽你的心事,多關心你的心情,多接觸你的過往,人與人之間不就是由這些零碎小事才有了牽腸挂肚,徹夜難眠嗎?”
“所以,在你沒有感受到我足夠的愛之前,你當然有保留自己的權利,不要告訴我關于你的底牌,就讓我提心吊膽,讓我患得患失,這是合乎情理的。”
姜禮有些慌:“可是少爺告訴了我……”
溫讓的指節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霎那間溫讓的心裡隻有一句,夫人的唇看上去很好親。
“禮尚往來,是朋友間的禮法約束。”
“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姜禮。”
他将自己所有的底牌攤開,甚至還仍覺不夠,“我誤打誤撞來到這裡,我隻有你,你可以随時選擇将我抛下。”
溫讓極少展現出如此無所謂的神态,他并不覺得自己所言有多聳人聽聞。
“古人最信鬼神之說,若有一日你覺得我不好,就把我當做怪物一把火燒了吧。”
郎君的眼睛告訴姜禮,他理智清醒,沒有在說玩笑話。
溫讓端方持重,溫和儒雅,在這一刻卻顯得那樣低落傷感,姜禮甚至能品出一絲偏執。
沉浸在莫名悲傷中的溫讓懷中一暖,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雙手已經自發地圈緊了懷中人。
他的聲音有些啞:“夫人這是,心疼我啊?”
姜禮沒有逃避,在他懷中擡頭,目光同他對上,“少爺才不是怪物。”
溫讓道:“那我是什麼?”
姜禮似乎認真地想了想,“哥哥。”
溫讓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沒忍住将小夫人又團了團,提醒道:“叫了哥哥,以後就不許叫少爺了啊。”
“夫人笑什麼?”
他聽見姜禮帶着笑說:“知道了,哥哥。”
撫州的夜裡雖也熱鬧,但卻并不擾人清夢,溫讓熄了燭火卧在姜禮身旁。
“小禮明日可還要去見見丁夫人?”
姜禮在那一瞬間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溫和乖順的面具差點就要戴不住。
“哥哥為何這樣說?”
他不知道溫讓是否知道他去見過葉芮伶,姜禮此刻也說不清自己是希望溫讓掀開自己的面具,還是希望他隻是随口一提。
“花燈節當晚你與丁夫人似乎聊得投緣,臨别前去知會一聲也是理所應當。”
溫讓垂眸,心想姜禮的秘密果然與丁夫人有關,而丁斯時做這樣的選擇顯然是依了他家夫人的意思。
不過溫讓并不在意這些,姜禮需要借口去見丁夫人,他便送給自家夫人一個正當理由。
意料之中的,姜禮答應了,沒等他再說點什麼,便又聽見溫讓開了口。
“我陪你一同前去,但畢竟丁夫人已為人婦,諸多不便,我也不好叨擾,所以我就在外面吃茶等你可好?”
溫讓為姜禮找足了方便,連說辭都不用姜禮再去費心。
姜禮隐在黑夜下的神色莫名,輕輕地應了一聲,随後指尖悄悄地湊近探尋到了郎君的指節。
手指被人勾住,溫讓順勢就将小夫人的手裹了起來。
觸覺并不細膩,可見是受了苦。
他心疼地捏了捏,下意識地為姜禮整理好被褥未免小夫人着涼。
“小禮不習慣乘坐馬車,是因為颠簸的緣故嗎?”
他總是想多了解一點,怎麼關心姜禮都仍覺不夠,方方面面,事無巨細,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想多問一句。
姜禮在身側答道:“不是。”
不等溫讓再問,姜禮自己的聲音都染上了些許疑惑。
“說實在的,與其說是馬車颠簸,不如說是我對馬車有些害怕。”
溫讓握緊了他的手,細細地安撫着,“慢慢說,我在這裡。”
并不算寂靜的夜裡,兩人同床共枕,彼此的溫度都要交纏在一處,溫讓身上因為做工而染上的木質氣息和水墨的淡香讓姜禮心生安甯。
“我總覺得,好像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