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溫讓微妙一頓,附身貼近姜禮的耳邊,輕輕地在耳垂上落下一個吻。
姜禮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溫讓自己的耳朵倒是燙了起來,他顧左顧右就是不敢直視姜禮。
故作鎮定道:“進完了。”
溫讓說完這三個字,就再也裝不出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低着頭沒敢哼聲。
但姜禮卻緊緊地勾住了他的手。
溫讓回頭便見自家夫人紅透了的耳尖,就像是染了朱紅的玉石,禁不住想上手探上一探,看是否觸及溫潤。
姜禮肌膚本就白皙,擁有讓人見之不忘的容貌,但親和之中帶着不明晰的距離感。
可如今略帶羞澀,便不再覺得此人散發着疏離,像是天上的神仙公子來凡間一趟,紅了臉,也動了心。
溫讓險些錯過了這樣的美景。
姜禮忍着被調戲薄薄一層的熱意,學着溫讓的樣子故作鎮定道:“陳興沅為什麼不在名錄之中的緣故,我打聽到了。”
這是在轉移話題了,溫讓得逞之後迅速順着台階往下,“那是因為什麼呢?”
姜禮沒忍住擡手撫了撫耳垂,那裡似乎還留存着癢意。
“陳興沅的身份似乎有待考量。”
這話一說出來,溫讓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心裡暗自記了這一茬,“嗯,我明白了。”
想了想,其實陳興沅為何要這樣做也是别人自己的決定,兩人也就沒有再多探究這等關乎别人隐私的問題了。
回程的路按理來說總是覺得比來時心裡松快一些,但溫讓卻并沒有這些感觸。
這個虛拟卻崇尚手藝的雲朝,其實很适合溫讓的生長和進步,這裡有太多和他志同道合的同伴,他可以将目光專注地放在手藝上。
但他不在意這些。
不是不在乎傳承,而是他很在乎姜禮。
溫讓品不出來自己的感情,他除了與木頭打交道,剩下的也就隻有看小說這一個愛好了。
可是他沒有察覺到什麼“腦子裡響起了bgm”或者是“心跳漏了一拍”的預兆描述,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态度,這也是……
人之常情。
他總結了這樣四個字,并給予了自己肯定。
姜禮同他并肩騎着馬,溫讓的視線始終密密地圍繞在姜禮身上,似乎在用目光織成一根根綿軟的絲線,牢牢地将姜禮裹在其中。
他沒有見過姜禮意氣風發的樣子,可如今在二人并肩迎風時,很難得的,他在姜禮的臉上,看到了自由兩個字。
就像是,姜禮終于從厚重的牢籠裡嗅到了風的氣息。
在長期被束縛的環境裡長大的孩子,需要的已經不再是陽光和雨露,而是可遇不可求,居無定所而又行走自由的風。
于是溫讓心想,還是不要織成一個繭了,畢竟需要化蝶的又不是小兔子。
他又見姜禮單薄的身形,惡狠狠地在心裡補充,還是織一個小帽子吧。
兩人回來也沒傳個書信,所以當溫老爺子剛要動筷時,就見到自家孫子和孫媳婦手拉着手一起回來的場景。
與出發之前兩人之間截然不同的氣氛宣示了關系的突飛猛進,溫夫人激動地一把掐緊了自家夫君的大腿,溫鈞被猝不及防的尖銳刺痛擾亂心智,隻能以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勉強維持表面上的平靜随和。
“爺爺,父親,母親。”
溫讓一一拜過,随後笑着說:“一切順利。”
末罷還舉了舉兩人相握的手,禁不住有些小得意道:“夫人我也平安帶回來了。”
溫夫人起身,溫讓正打算接受母親的懷抱,就見端方的母親靈活走位繞開了他,一把将自己的小夫人擁住,随後又往後撤了幾步,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姜禮。
“小禮是不是瘦了,出去這麼久辛苦了,快坐下一塊吃個飯吧。”
天知道溫讓有多想舉起手來發誓,他絕對沒有短小夫人的飲食,而且姜禮的氣色也比之前紅潤了些。
這一定是溫夫人在無理取鬧。
溫老爺子目光緩緩地周旋在兩人身上,問道:“是哪一位東家的眼光這麼好?”
溫讓回道:“是禮閣的唐老闆,不過這次沒見到本人,隻見到了在撫州的掌事。”
一旁的姜禮不發一言,溫讓擡頭循着老爺子的視線看去,發現最終落到了姜禮的身上。
他疑惑道:“爺爺,是有什麼問題嗎?”
溫老爺子緩緩地放下筷子,“禮閣的主家在京都,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學字孩童,個個都是禮閣的客人,店鋪更是遍布雲朝的每個州郡。”
“說實話,如果沒有一點别的緣故,這樣的東家會看上咱們這樣落魄的世家嗎?”
旁邊的溫鈞及溫夫人在聽到名号後也是面露嚴肅。
“溫讓,你是不是同他們簽了什麼不平等的契約?”
溫夫人的腦回路已經從“禮閣要與溫家合作”發散到“我兒子是不是要去吃公家飯了”,越想越心驚,她按住自己的心口:“你說實話,娘承受得住。”
溫讓的思緒同他們隔着十八道彎,“爺爺,我說的是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