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黎掌事一瞬間的驚愣,姜禮的表現就淡定多了。
“我剛同黎掌事言說,店簿一事若是順利的話,店面裡的灰塵和雜物都得清理幹淨,哥哥說是不是?”
溫讓籠統也就隻聽了這一句,加上小夫人許久沒回家着急上火得很,壓根就沒注意什麼。
“到時夫人坐着就好,我同黎掌事帶來的夥計會去整理店鋪。”
言畢溫讓的視線落在黎掌事身上,“不知黎掌事此行盡興與否?”
這話說得,黎雅南純純一人精,哪能聽不懂溫讓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不讓自己夫人和别的男人再獨處了呗。
黎雅南緻以了然一笑,“盡興得很,宜州風水宜人,實乃一處寶地。”
溫讓将夫人的手裹在掌心,“盡興就好。”
這句話似乎,應該,也許,是對着我說的?黎雅南看着面前眉目傳情的二人陷入沉默,自覺地同這對夫夫拉開距離。
老闆娘這哪裡是木頭啊,分明都陷進去歡快地滾了幾圈了。
有禮閣相助,有些事方便了許多,溫讓一面挂上花燈,一面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自顧自地喃喃道:“怎麼……有一種這軟飯已經吃上了的感覺。”
身後的姜禮一個沒站穩,踉跄地往前撲了幾步,溫讓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趕忙将夫人摟進懷裡,好笑地揉了揉。
“當着這麼多人,小禮就要投懷送抱啊?”
夫人就在懷裡,他完全忘記剛才想到了何處,沒忍住又摟緊了些,“有沒有扭傷?”
姜禮沒來由地平地摔,正巧還摔進了夫君懷中,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覺得羞澀,悶悶道:“沒有。”
知道他不好意思,溫讓也沒再逗他,垂頭在姜禮耳邊低聲說道:“這兒人多,我抱你先上樓。”
随後溫讓蹲身攔腰抱起夫人,甚至還能騰出一隻手将他的臉遮住,不讓旁人見到姜禮已然泛紅的面容。
樓上沒有别人,溫讓穩穩地抱着他上樓,随後坐定讓姜禮倚靠在懷裡,柔聲哄道:“沒有人了,小禮放心。”
姜禮身量小巧,溫讓能将他整個罩住,而此刻正人君子正将腦袋擱置在夫人肩上,吐息呼出伴随着熱意澆在姜禮脖頸的肌膚上。
“哥哥剛才真是……不成體統。”
溫讓攬住夫人的腰肢心情愉悅,“光天化日之下未成婚的人拉拉扯扯才叫不成體統。”
“我同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卿卿我我,這叫蜜裡調油,羨煞旁人。”
姜禮試圖擺脫這個親密得過頭的姿勢,“巧言令色,油嘴滑舌。”
可就是掙紮的動作下來,姜禮感受到不對勁,聽見耳邊低沉下來的聲音:“别動。”
溫讓的耳朵很燙,他安慰自己,這是非常正常的,對自己的夫人情動,這沒什麼的。
懷中的夫人突然乖軟了下來,溫順地與他貼近,紅着耳尖小小聲問:“要……要我幫哥哥嗎?”
溫讓長這麼大就沒哭過,但現在他隻想落淚。
“别管他。”
許是這聲音不對,懷裡的人轉頭來看,溫讓自知如今這副情态也是自己作孽,有些自暴自棄道:“好小禮,别忍着,想笑就笑吧。”
說完又委屈道:“讓我抱一會兒成嗎?”
兩人以這種姿勢親密地抱了好一會兒,直到底下的夥計問道:“東家在樓上嗎?”
姜禮佯裝鎮定道:“什麼事?”
夥計并未上樓,隻是提高了聲音問道:“這些物架不知道該如何擺放,勞煩東家得空時來指點一下。”
溫讓像隻垂着耳朵的犬類,不大樂意地松開手,“小禮先下去吧,我想靜靜。”
正當無措的感覺蔓延至兩人之間時,樓下終于飄進了及時雨。
黎雅南的聲音平靜随和,“今日大家夥都辛苦了,黎某自掏腰包請各位去吃一盞茶如何?”
店裡的夥計及掌櫃自然是樂得悠閑一會兒,“多謝黎掌事。”
黎雅南聲音提高,悠悠地傳進樓上二位的耳中。
“兩位東家恐怕是有要事相商,咱們懂事些,搭手關關門。”
一衆夥計領悟了,黎掌事的段位不是一般人能夠企及,難怪可以成為禮閣的主事人。
姜禮起身,溫讓沒敢再有膽子将夫人撈回來,不太聰明地轉移話題:“黎掌事耳聰目明,真是神仙顯靈了。”
“他是挺有能耐的。”
溫讓還在為自家夫人當着他本人的面稱贊其他男子而生悶氣,突然懷中又被人填滿。
小夫人像是一隻矜貴的小貓一樣鑽了過來,溫讓腦子還在懵懂的時候,雙手已經将人揉得服帖。
“不幫的話,抱……抱一會兒吧。”
姜禮摟着他,頭埋得很低,溫讓知道這是害羞了。
他的主動貼近,讓溫讓的心軟成了一池春水。
“小禮不覺得我孟浪嗎?”
姜禮小幅度地搖頭,随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臉埋得更緊,“哥哥夜晚不規矩,每日清晨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