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是明晃晃的笑意,溫讓低笑一聲,頗為正經地說:“小禮,他們在問我要不要和夫人親親……”
他的尾音故意拉長,句子裡混着的暧昧顫動着姜禮的心。
“夫人給不給我親?”
溫讓實則是真的沒打算在衆人面前作秀,更何況他并不願意讓他們看見小夫人被吻得意亂情迷,站不住腳隻能軟在懷中那副純情又勾人的模樣。
但姜禮沒有拒絕,雙眸因為羞澀含着模糊水意,整個人都被溫讓攬在懷中,滿身都寫滿了“悉聽尊便”四個字。
他也是頭一次領會到搬起石頭猛猛砸自己腳的痛感,心裡都忍不住罵了一句。
最終他對着衆人禮貌一笑,“抱歉啊諸位,我這被你們逗得害羞,要去醒一醒神才能鎮定見人,今日的課就暫且上到這裡,院中的材料有些容易傷手,還望諸位照顧好自家的小朋友。”
又有小朋友清亮的一嗓子,“文禮老師,你也是要去照顧自己家的小朋友了嗎?”
溫讓又沒忍住笑,将小夫人攔腰抱了起來,一回生二回熟,姜禮也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真聰明,老師也要去照顧家裡的小朋友了。”
姜禮也是練出來了,當着這麼多人被抱起也沒覺得有多羞澀,湊近小小聲問:“哥哥說的不會是我吧?”
“真聰明。”
溫讓用了同樣的說辭,語氣裡藏着止不住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被放下後,姜禮輕聲安慰:“第一次授課,難免生疏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哥哥多與學員交流一番,相處幾日或許就能摸清他們的脾氣秉性,做到因材施教了。”
溫讓對“因材施教”這個詞語報以滿懷希望的态度。
一定是他授課的方式不對,就是……
溫讓自知自己不屬于能将知識和技巧說得有多麼吸引人的體質,相反,他的講述平淡專業,不摻任何題外話,更别說帶動學員将氣氛活躍起來了。
不知道他們經過這一場操作,會不會失去興趣。
姜禮見到他出神,郎君眉宇間揪着幾分郁悶無措。
他伸手拂平,溫聲道:“哥哥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們會喜歡你的。”
被戳破不安的小心思,溫讓尴尬地咳嗽一聲,随後不怎麼高明地轉變話題:“我……我就是在想田玉的事。”
姜禮還真被他忽悠過去了,“哥哥又想到了什麼關鍵的事嗎?”
“我想,田玉是家中的老人,他知曉一些事也實屬正常。”
溫讓說着說着倒真是認真起來了,分析着其中的關系。
“那名女子是新人,在她進入宅院之前就被買通的可能性很小,小禮不是說調查了她的親屬?其中有發現她近來缺銀兩嗎?”
他對上小夫人謎之欣賞的眼神,悠悠地歎了口氣,為自己正名道:“我也沒有那麼蠢笨。”
“是,那女子家中橫生變故,父親做工時被砸斷了腿需要盡快湊錢進行醫治,否則不僅那條傷腿要被截斷,恐怕整條命也保不住。”
姜禮的語氣平和,說到這裡時也沒有露出半分同情憐憫的意味,而是直接道明了結果:“就在這時,家裡突然有了貴人相助,保住了她父親的一條性命。”
溫讓眨眼,略感疑惑,“這是讓她一命換一命的買賣?”
“溫氏竟有這樣大的仇家?名望聲譽,清白性命,如此種種他都要嗎?”
一陣寒氣從腳底升起攀沿而上,像一條毒蛇一般纏繞,溫讓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後怕的情緒。
“哥哥,我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
姜禮的神色嚴肅,“我覺得他們的這些動作,主要的目标都是在你身上。”
這和尹千雪所說的殺機對應上,溫讓同她平日裡互怼慣了,卻也知道她不會對自己不利。
難道,這是要他曆經磨難,跨越重重危險最後登上人生巅峰抱得美人歸嗎?
姜禮的聲音喚回了溫讓越跑越偏的思緒,“哥哥别怕,黎掌事為人看上去也可靠,他安排的人……”
說着說着他突然頓住,想起尹千雪對溫讓說的話。
溫讓本就對黎雅南有防備之心,他今日還在别人面前誇黎雅南可靠,這不是在自家郎君的底線上起舞嗎?
“我知道黎掌事沒有害人之心。”
不管怎麼說,吃醋之餘的溫讓還是理智在線的,更何況黎雅南作為一個默默守護的男二角色,在保護心上人的同時還要兼顧心上人夫君的安全。
可謂是堵心的程度不亞于他,他都有點心疼黎雅南了。
“為什麼呢……”溫讓喃喃自語,“為什麼會是宜州呢?”
“制禮司不僅掌管各類節日宴席,更是代表着雲朝的禮制,宮燈坊内的人才更是慎之又慎地擢選,柯雨庭心中無國界便不成規,又如何能夠擔當如此大任?”
“更何況柯雨庭是淮北王舉薦的。”姜禮補充,心中的疑惑也鋪展開來,“淮北王舉薦之後,聖上沒有立刻答應,但過了幾日還是應允了。”
溫讓連商道都看不明白走向,朝堂之事就更迷茫了。
“淮北王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