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節制有原則,溫良謙遜,也會直率袒露另一面,幼稚賣乖愛玩鬧,比如現在。
郎君淚眼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小夫人:“你和黎掌事口齒伶俐,不像我,不僅一句話都接不上,連陪同一起去的機會都沒有。我沒多少友朋,也沒有很大出息,你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在我眼裡真的好刺眼,融入不了你們的我,在夜裡躲進被子裡默默哭出了聲。”
“沒關系的我有小夫人已經很滿足了,離開小夫人一刻鐘我也不會人頭落地的,一旦接受自己要被抛棄就會平靜很多啊,我也沒有很舍不得,要留守了也還行吧,每個郎君都會在家看孩子的,都有這個階段的我都懂……”
姜禮實在忍不住了,“收拾你的行李,閉上嘴,跟我走。”
溫讓立即道:“好嘞。”
黎雅南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調笑道:“沒想到你家這位平日不顯山不露水,卻是個戲多的,手拿把掐,給你治的死死的。”
“真沒想到有一日,你姜禮也會有搞不定的人。”
什麼跟什麼啊,姜禮歎氣,他還不知道溫讓的小心思嗎?
無非是聽信了尹千雪的讒言,怕自己和黎雅南孤男寡男待在一起産生情愫,他非得跟着去親自盯着,這才能放得下心。
姜禮一開始就沒想過和溫讓分開,哪能想到一時的逗弄,竟能引出這樣大一出戲。
一路上颠簸,黎雅南坐在馬車裡差點沒被颠碎了骨頭,連日的奔波讓他沒什麼精神,一到京都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他們幾人若是都帶着帷帽未免太過惹眼,黎雅南蒼白着臉,氣息奄奄:“先尋一處客棧,我先為你們易容。”
原來黎雅南是古希臘掌管美妝的神,溫讓心想。
立夏帶着白露,前來客棧會合。
事實證明,黎雅南的技術實在是驚為天人,用溫讓的話來說,大概就是親媽都不認識。
姜禮和黎雅南則穿了衣裙,宛若一對出水芙蓉姐妹花。
青與和驚蟄都看愣神了,眼裡流露出驚豔。
溫讓這唇角怎麼也壓不下去,繞着小夫人打轉:“夫人真是,貌若天仙。”
但他随即又暗了眸色,“可是這身衣裙我隻想你穿給我一個人看,旁人見了要同我搶可如何是好?”
旁邊全程被無視的黎雅南挂不住笑了,掐着嗓子僞成娴靜女聲:“公子為何不肯看我?”
溫讓渾身一僵,青與虎軀一震。
驚蟄打了個冷顫,拔出腰間的軟劍:“哪來的聲音?”
姜禮無奈,将帷帽遞給溫讓,“哥哥替我戴?”
溫讓樂意之至,給小夫人遮得嚴實後十指相扣,這才轉眼對上黎雅南哀怨的目光,認真點評道:“黎掌事也好看,高挑骨感,知性之美。”
蓦地他又頓覺,“小禮也會女音?”
“哥哥,奴家當然會一點。”
姜禮的嗓音忽然變得溫婉,還藏着那麼點含羞帶怯,小鈎子一樣的尾音,撓得人心癢癢。
“哥哥跟緊我,一會兒待在旁側觀賞即可。”
實則溫讓的确沒有進過賭坊,但原主……相對來說就比較熟悉。
這裡是京都最熱鬧的賭坊,最外層喧嘩一片,動手的,吵嘴的,丢鞋子的,及其不雅觀。
而再往裡走,裝潢肅穆雅緻,不乏高門貴族的小公子在此玩樂,一片平和而又暗潮湧起。
原主通常就在這裡結交朋友。
溫讓視線都不敢亂飄,緊緊地盯着小夫人的背影,任由他牽着自己上樓。
上樓?
此處的二樓不是一般人不準進嗎?
回憶起剛才入門,姜禮從掌櫃的那裡拿了個牌子,又寫了些什麼字,而樓側站着兩名身形魁梧的大漢,見到牌子後才往旁邊讓道。
姜禮解釋道:“這牌子的意思是,賭客需要賭坊做媒強制将人扯入賭局,我們隻需要靜待片刻,一會兒就有人押着那位公子過來了。”
溫讓不明白,“天子腳下如此橫行,京都府衙也不管嗎?”
“怎麼管?”姜禮掩面輕笑,“賭坊不就是願者上鈎,别人又沒綁着你去。”
樓梯盡頭站着一位女子。
尹千雪轉過身來,“溫讓,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