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弟弟不行嗎》這部劇裡,吳随扮演一個高級床墊廠家的睡眠顧問,和女主角,一位事業有成卻飽受失眠之苦的風控專家談一場先睡後愛的年下戀情。
女主職業形象飒氣爽利,私下裡是個二次元大佬,為了解決這位大佬的失眠痛苦,身為職場新人的睡眠顧問男主不惜穿上各種cos服,試圖找到能讓大佬解壓的萌點。
吳随此刻扮演的兔耳仙師正是大佬的奇怪X/癖對象——對應情節是苦逼睡眠顧問為了維護客戶關系不惜擦/邊。
而吳随本就對這個角色沒什麼信心,此刻更是他腳趾摳地想盡快結束這尴尬的“巧遇”,偏偏何見辰卻偏要拉住他說個不停。
何見辰毫無眼色地向他反饋之前那個日程app的使用感受和升級思路,吳随心想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升級個鬼頭啊,給你點個麻辣兔頭吃好吧。
但礙于徐覓還在旁邊,他隻好一直“嗯嗯嗯,行行行,你回去把意見發我微信,我酌情看看吧。”
直到何見辰憋不住笑,湊到他耳邊說:“知道你很急,可你這樣真的很可愛,想多看一會兒。”然後被吳随一指禅戳在肋間嗷嗷叫着退後了。
徐覓一直客氣站在旁邊,對他倆這隻有五歲不能再多的互動模式露出姨夫笑容。
吳随向他抱歉地笑笑,徐覓終于有機會插話了,“你的這身妝造質感不錯細節也很精緻,不過,你自己好像差點意思。對角色沒有信念感?”
吳随撓撓頭,影帝不愧是影帝,一語中的。
出于對故事本身懸浮題材的抗拒,加上吳随本身不是二次元文化的受衆,他總覺得和角色融入不起來。
雖然他這個人物在劇中是此類型劇集裡一貫的外冷内熱男主風格,不需要他做太多的表演,但他内心的别扭還是透過肢體表現了出來,拍戲時有幾個情緒鏡頭不斷地被卡反複重來,他自己也有點找不到北了。
徐覓聽到他的苦惱卻搖搖頭說:“甜寵是女性叙事,也是類型故事。那就有它的一套專有的叙事方法,就像曾經的小妞電影,題材沒有高低貴賤,刻意把題材分出高低貴賤的人才是賤人。”
吳随沒想到看着溫柔和煦的文藝男神居然措辭如此犀利,不禁向何見辰投去一個詢問眼神,何見辰跟他眨眼,“見識到了吧,徐老師可不是什麼老好人。他肯指點你兩句,讓你少走好幾年彎路。”
徐覓指着何見辰搖頭,“你别黑我啊。我這是壞毛病,好為人師。”
吳随誠意請教道:“我好像明白一點了。徐老師,那對于這樣的角色,您,或者說作為一個演員,應該怎麼看呢?”
“演員之于角色即是相互成就又是相互傷害的關系。當你演技強大,那麼就沒有演員隻有角色,這是我也在追求的演技的最高境界;”
“其次是你的演技能支持精準地把握角色,一切在你的控制之中,實現這個目标起碼可以算作演技派;”
“第三就是隻有你,沒有角色,不管什麼戲,大家看到的還是你;”
“還有最糟的一種,演員和角色分道揚镳,彼此都不适合卻硬上。”
徐覓是學院派加演技派,說起專業來如數家珍,吳随聽了更加自慚形穢,“我覺得……我現在就是最糟的情況。”
徐覓卻搖頭,“你的形象和這個角色是有契合點的。所以肯定不是最糟的那種。其實很多人開始演戲,都還沒有真正想明白一件事,要如何理解、接受、相信自己的角色。”
他這話算是說到吳随心裡了,吳随參加了嘉藝給他安排的那麼多培訓,他始終沒有真正進入自己角色。其他人管演戲叫接活,是為了掙錢,為了六便士。
但吳随不是,他追求的是金黃的月亮。
可是他接觸到的娛樂圈仿佛隻是一片虛幻的蔚藍水面。
“别發愁啊,瞧你眉頭皺的。不說遠的,就說你現在的這個角色。我不了解具體情況,隻能大概推一下。你扮演的人物應該是女性視角裡的男性,不真實,而且還浮誇,所以讓你格外痛苦。”
“但你不妨放下自己,換個角度去想。這個角色的任務是向女性表達愛、給她安全感、平視感和尊重。故事本就是一次大型的造夢,所以你無需是一個現實裡真正的男人,隻需要是甜寵類型裡一個複合功能的角色。你不妨從這個角度去理解。”
徐覓的點撥讓吳随抓到了一點屬于月亮的靈光,他還需要再花一些時間消化。
但是……
雖然說得那麼振振有詞,徐覓轉頭又拿出手機想和吳随合影,何見辰慘變攝影助理,無語地說:“徐老師,你這集郵狂的病什麼時候才能痊愈啊?”
徐覓才不理他,“人家吳随都不在乎,你酸個什麼勁兒啊?而且我是發給逸文看的。算了算了,手機給我,咱們仨一起拍。”
徐覓把新拍的合影發到了标記為“家人”的聊天對象,他笑着問吳随:“你用不用也給家人發一張?”
吳随愣了一下,搖頭道:“不用,我家人他們不看。”
是沒說謊,師父師兄師姐他們不追星,最近主要在追鶴。
方舒就更不需要看了,她什麼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