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見辰的主卧是深色調的,深灰色的牆面和天花闆,黑胡桃木色的地闆,隻有淺米色的窗簾半開半合,被窗外的風吹得左右飄搖。
大床上整整齊齊,好像根本沒有人在這裡睡過,旁邊的步入式衣帽間門前攤放着一個大行李箱,幾件衣服被從衣帽間裡扔到箱子上。
“還有什麼事嗎?”何見辰一手拿着毛巾有些不耐地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圍着浴巾光腳從衣帽間走出來,才發現外面站着的不是助理小吳。
吳随松了一口氣,還好,他身上至少有遮擋物。
易峥铮一邊點頭,眼中還有些遺憾。
何見辰看到吳随眼中先是一松,随後看到魚貫而入的節目組嘉賓和跟拍導演,表情明顯一緊,帶上了慣常的淡漠防備。
“你們怎麼來了?”何見辰看了眼鏡頭,“拍着呢?”
跟拍導演點頭。
他本來有點防備,突然反常地放松,笑着攤手讓鏡頭随便拍。
這個動作,讓吳随進門後本想說的話卡住了,他瞥了眼他箱子裡亂糟糟的東西,一看就跟它們的主人一樣毫無頭緒。
然而何見辰卻在鏡頭前故作自在,表演放松。
易峥铮看吳随不準備說話,隻好向前一步開口:“你太慢了。我們就直接過來抓你了。”
“這節目叫說走就飛,你也太不把我們當一回事了吧?”徐覓笑眯眯地給何見辰遞台階。
何見辰的經紀人跟在一隊人的最後,瘋狂給何見辰使眼色,“昨天不睡今天不起,你這樣要讓人以為你耍大牌了,趕緊趕緊穿衣服準備走了。”
何見辰用毛巾擦了一下頭發滴在脖子上的水,并沒有立刻有什麼動作,而是歪着頭用一個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笑容掃過了面前的所有人。
包括吳随。
吳随捏了捏拳,在心中默默數了三個數,接着擡起頭,目光純粹而坦然地看着何見辰。
他問:“是你的女兒嗎?”
這句話徹底打破了屋裡所有人都故作無事的虛僞。
一時間,房間裡站着的近十号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周圍安靜得仿若落針可聞。
何見辰看着吳随眼神微動,之後對着其他人搖頭:“我沒有女兒,沒有孩子,沒有女朋友,甚至連戀愛不算談過。這樣解釋,夠嗎?”
李兩兩導演面上不動聲色,腳步後移半步到攝像師旁邊,确認了他們進來的時候,跟拍攝像機全程都開着,他滿意地點頭。
“那不就行了?明明有工作,你居然還敢一個人在家裡磨蹭,難道是覺得我,我們不相信你?”吳随沒好氣地怼他。
何見辰撓撓頭,對鏡頭傻笑。
刀哥及時出來招呼大家離開卧室,“好了好了,給他幾分鐘換好衣服,就行了,我們去客廳等。”
衆人又排隊出卧室,吳随是第一個進來的,此時成為隊伍的末尾等大家一個一個出去。
他擡腳往外時,忽然被人從背後環着肩抱住,他的耳朵貼在身後人的脖頸間,對方濕漉漉的發絲滴下的水鑽進他的後頸的領口。
“你帶他們來找我的?”何見辰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問。
“不然呢?等你逃跑嗎?”吳随沒回頭,隻把手搭在何見辰的胳膊上安撫般地輕輕拍了拍他。
“嗯。差一點就逃跑了。”何見辰更緊地環住吳随的脖子,在他肩頭埋着頭,呼出的鼻息幾乎像舔過他的側頸一般。
“跑什麼?我還沒來,你想跑哪兒去?”吳随想往外走了,卻發現被何見辰完全禁锢住,連轉身都做不到,隻覺得脖頸處潮意漸甚,不隻是沐浴的水汽。
于是他擡起手,手指穿過何見辰有些略長的濕潤發絲,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那現在能走了嗎?”
“更不想走了。”何見辰齒列掃過吳随的左側耳緣,細碎地咬了他一遍,這才像是大型獸萬般不甘心地松開獵物一般,放開了吳随。
吳随擡手揉着自己濕漉漉的左耳,那裡紅到發燙。
他不敢回頭,隻低聲說:“你快點。”
接着快步逃出了何見辰的卧室。
客廳裡,刀哥招呼大家自便,之後就把李兩兩導演拉到一旁商量着什麼。
工作人員們偷空或回消息或關注着熱搜的最新動态,幾位嘉賓則坐在大客廳的環形沙發上休息。
鐘意是個見縫插針睡覺的人,她找了最舒服的弧度靠上去,卻被一疊書硌到了腰。
她從身下抽出那些書,看了看最上面那本封面,看不太明白,也不太感興趣,遂把書放到了旁邊。
易峥铮注意到了,把書拿過來又翻看了一頁,之後默默地把書放到了角落裡。
徐覓看到有書,于是很有興緻地拿過去翻了翻,看到什麼什麼新奇的地方,擡起眉毛認真地看了幾頁,随後若無其事地把書放下了。
李星爍原本站在窗台看風景,看大家都傳閱一本書,于是也好奇地拿起來看了一眼,接着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把書扔回原位,在其他幾位嘉賓憋笑的目光中掏出手機背轉過身。
【你唯一的星:他居然有自己的本子!】
【你唯一的星:我都是在超話裡各種找屏蔽鍊接和編輯記錄,又把圖翻轉再鏡像才能偶爾看到一點的。】
【你唯一的星:他居然直接買本子回來看!】
【你唯一的星:他真是個變态!】
【易燃易爆炸:你是不是發錯群了?】
李星爍捏着手機猛擡頭,看到其他幾位,甚至連補眠的鐘意都拿着手機在看微信。
他發出無聲爆鳴。
【你唯一的星撤回一條消息。】
【你唯一的星撤回一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