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爾一怔,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從喉嚨裡擠出一聲輕笑,不置可否。
夜色從窗外傾斜灑入,狹長的走廊内遍地屍首,鮮血把地毯染得通紅,厚重的鐵腥味在鼻尖漫開。兩個始作俑者一人占據了一邊的走廊,把這人間煉獄似的場景當成了閑談佳所,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全然忘記了,這裡還有别的人存在。
——比如,對禅院甚爾虎視眈眈的詛咒師。
細長眼青年看準了禅院甚爾的空隙,雙手合十,幾隻猙獰可怖的詛咒立刻從他身後出現,□□//控着分别朝禅院甚爾和天宮奏鄉撲去。
同一時間,他背後的詛咒師們一起行動,紛紛使出了自己的咒術,想要置天宮奏鄉與禅院甚爾二人于死地。
他們聽到了剛才天宮奏鄉說的話,明白自己隻有殺掉這兩人才能搏得一線生機。于是都不再留後手,拼盡全力也要在這裡殺掉他們。
咒術師、詛咒師、咒靈有着相同的等級劃分,以四級最為低,特級為最強,同時也最稀少。維托在對待自己的性命一事上從不吝啬,這十人當中,實力最差的也是準一級詛咒師的水平。
有着細長眼的青年對這一擊勢在必得:“就算你是特級,今天也得死在這裡。”
他控制的詛咒朝着禅院甚爾張開了血盆大口。
“是嗎?”
悠閑的反問傳來,從細長眼青年的角度,看到他的咒靈動作一滞,緊接着,一把長刀從它的身體裡冒出,刀刃在詛咒的身體裡旋轉,咒靈發出痛苦的嘶吼,下一秒,刀刃猛地朝上,隻聽見“唰”一聲,偌大一隻的詛咒,竟被人由下至上的整齊切開兩半來!
刀成兩半的咒靈轟然倒地。
原先被它身軀擋住的禅院甚爾再度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他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咒靈,牢牢地扒在他的肩膀上,就連手上的兵器都換了一把。
天宮奏鄉同樣解決了自己那邊的詛咒師,擡眸望過去。
他看不清禅院甚爾肩膀上咒靈的樣子,隻能看得到一團不大的灰色影子,像繩子一樣,緊緊纏在他身上。
......他養的?
哦對,他姓“禅院”。
那一邊,細長眼青年臉色發白,不止是他,包括所有詛咒師,他們臉上鎮定的表情終于破裂,變得驚慌和害怕。
——全力的攻擊都沒傷到他們分毫,這兩個人是怪物嗎!!
“特級?”禅院甚爾甩了甩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唇邊勾起一個冷笑,“不要把我當成那種弱小的東西啊。”
他解決詛咒師時,天宮奏鄉轉頭看向安靜了很久的羅德:“我要的資料。”
羅德一怔,不敢假手别人,自己返回去拿:“好,好!”
說來也巧,維托一般會把貴重物品,或者說他的“戰利品”,都放進地底下的倉庫,偏偏因為今晚的襲擊,他專門把軍火研發資料調出來,想作為和彭格列的交易。此時的資料,就在五樓的某個保險箱内放着。
羅德很快把天宮奏鄉要的東西取了回來。
天宮奏鄉确定了真僞後把它收好:“你們可以走了。”他說,“今晚發生的事情,你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背後,詛咒師哀嚎求饒的背景音此起彼伏,天宮奏鄉沒有去看,厭惡地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這樣的聲音。
羅德誤以為他是在對自己不滿,不由得謹慎回答:“是,今晚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天宮奏鄉“嗯”了聲:“最好是這樣。”他拿出手機,對着羅德的臉拍了一張照片,“管住你和你部下的嘴,不然我不介意打一次白工。”
他的語氣淡淡,羅德卻不敢去懷疑一個暗殺專家話裡的真實性,連忙點頭,生怕應慢了,自己以後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處理完羅德和雇傭兵這邊的事,天宮奏鄉拎着長刀走向維托的屍體,他還記得軍火商雇主的要求,要帶屍體回去複命。
背後的聲音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天宮奏鄉仿若未知,先對着維托的屍體拍了幾個角度,找出軍火商聯系人的方式,編輯短訊,按下發送。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擡頭,看向出現在身側,正盯着他的禅院甚爾。
“你好像對我沒什麼戒心?”禅院甚爾說,“不怕我把功勞搶了?”
天宮奏鄉自動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話,嗤笑一聲:“你可以試試。”
啧,火氣真大。
明明對别人的時候都是一副冷淡得不行的樣子,怎麼對他就這麼兇。
禅院甚爾暗暗咂舌。
按照他一貫的方式,任務中出現的變數一律抹殺,但奈何這次的變數,除了是個男人外,從長相到性格,無一不勾得他心裡發癢。
尤其當他用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你時......
禅院甚爾喉嚨滾了頓,有些興奮。
反正雇主的任務已經完成,維托也已經去見上帝,比起那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他現在對這個男人的興趣非常濃厚。
四目相對,天宮奏鄉看見禅院甚爾的眼神,想起了一些讓人不那麼愉快的往事,皺眉:“你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禅院甚爾仍舊盯着天宮奏鄉,眼神火熱,“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外人口中寡言狠厲的天與暴君此時看上去就像一個喋喋不休的纏人家夥。
天宮奏鄉暫時看不透他的用意,也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好瞞的,頓了頓道:“天宮。”
“是你啊,意大利的暗殺專家。”禅院甚爾嘴角的笑容放大,顯然也是聽說過天宮奏鄉。他換了個姿勢靠在牆上,“天宮是真名?”
天宮奏鄉蹲下身裝維托屍體的動作微微一滞,再擡頭時,眉眼間帶了郁氣:“和你有關?”
禅院甚爾沒被他吓到,有些痞氣地笑了下:“問問嘛。”
“你是日本人?為什麼會在意大利發展?”他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