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聽說你要回日本了?”
說話的人是個外國金發青年,叫做安格斯,是意大利這邊的追蹤專家,也是天宮奏鄉失蹤後,禅院甚爾組建的小隊隊長。
一個月前,天宮奏鄉遭遇海難的消息傳來,禅院甚爾确認了事件真僞,第一時間組織了一批水性好,又擅長探尋蹤迹的小隊,到了客輪失事的海面上打撈。
海上事故發生後,最佳救援時間為四個小時,而從禅院甚爾聽到消息再趕到意大利,距離客輪沉沒已經過去了20個小時。
除了他外,海上搜救隊、彭格列mafia家族,數十上百艘搜救船依次排開,偌大的照明燈将原本漆黑的海平面照的如同白晝。
搜救人員潛到深海,發現了沉沒的客輪,它斜插往下,整個船體都被翻覆了過來,船艙内儲滿海水,看樣子短時間内是無法将整艘客輪簡單擡起了。
禅院甚爾不相信别人,帶着安格斯和其他隊員下海,看見船艙内的許多物品因為浸泡漂浮。上岸後,安格斯深深吐出一口氣,笃定道:“在這艘船的某個地方,一定破了個大洞。”
一般的客輪受到撞擊,船體漏水是有時效性的,但這艘船顯然不同,不僅翻倒的樣子很奇怪,而且——安格斯還發現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海上搜救隊是說他們沒有收到求救信号嗎?”他擦了擦頭發,問負責幫他們聯絡、疏通當地關系的中間人查爾斯。
查爾斯偷偷看了禅院甚爾的背影一眼,才回答:“對,沒有收到求救信号。”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是我想的那樣,就有大問題了。”安格斯說,看向禅院甚爾,“甚爾,恐怕我們得再下去一次。”
禅院甚爾面無表情,從知道天宮奏鄉出事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個狀态,誰也不敢去觸他的眉頭。
聽見安格斯的話,黑發青年嘴角繃成一條直線,沉沉道:“好。”
他們還沒來得及動身,搜救船邊便來了一批不速之客——彭格列mafia家族。
這群隊伍中隻有查爾斯是當地人,也隻有他最清楚彭格列在這裡的地位。
喂喂喂,彭格列怎麼和這個殺星湊在一起了啊???
印有彭格列字樣的搜救船靠近,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請問,你是禅院甚爾先生嗎?”
禅院甚爾本就不喜歡别人連名帶姓的叫他,此時找不到天宮奏鄉,心裡正憋着火:“你誰啊?”
“抱歉,是我忘記自我介紹了。”那道聲音又說,逐漸,彭格列搜救船上的人影變得清晰,看清上面是誰後,查爾斯腿一軟,及時扶住扶手站穩。
說話的人有一雙溫柔的橙色雙眸,像大空一樣包容:“初次見面,我是沢田綱吉,現任彭格列十代目。”
禅院甚爾冷淡的點了下頭,顯然也是聽過這個名号,但比起什麼彭格列還是蛤蜊的,他現在更關心剛才安格斯話裡的内容,船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天宮奏鄉又在哪裡。
沢田綱吉慢慢眨了一下眼睛,當久了首領,他最擅長從一個人的神态裡辯别他是否“有害”。
誠然,天與暴君禅院甚爾對很多人,甚至彭格列來說都是無法馴服的孤狼,性格桀骜,不受管制,喜怒不定。但是此刻,他能看得出來,這個孩子是真正在擔心天宮。
看來......說他們對立到不死不休的傳聞有誤啊。
沢田綱吉松了口氣。
聽到禅院甚爾出現在海上時,聽說過傳聞的人都以為他是來落井下石的,獄寺隼人吵吵嚷嚷要去炸了這小子,沢田綱吉想起兩年前天宮奏鄉去新加坡前說的話,制止了獄寺,決定親自來見一見禅院甚爾。
【“總之,不是傳言的那樣,禅院甚爾不會主動上門挑事的。”】
果然和天宮奏鄉說的一樣,禅院甚爾不但不是來找事的,反而是真心打探他的下落。
這可太好了,如果沒有必要,沢田綱吉也不想給彭格列多添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
心裡這麼想着,他讓開了彭格列的搜救船:“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向彭格列提出。”
禅院甚爾知道彭格列和天宮奏鄉關系匪淺,自然也明白沢田綱吉此舉是為了誰,目光在男人俊美的臉龐上停留了幾秒,才扯了扯嘴角道:“謝了。”
聽得彭格列的部下在後面火冒三丈:“boss,這小子也太不尊重——”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沢田綱吉打斷:“原諒他吧,畢竟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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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了什麼?”沢田綱吉離開後,禅院甚爾問安格斯。
安格斯穿好裝備:“我懷疑,這艘客輪在沉沒前就已經出事了。”
在場都是身經百戰的人,聞言立即意會:“你是說,客輪受過襲擊?”
“恐怕連沉沒都是有人一手造成的。”安格斯說,轉頭問查爾斯,“船上都是什麼人?”
“沒,沒什麼特殊的啊......”查爾斯說,“就是一些普通有錢人而已。”
普通有錢人?
天宮奏鄉符合有錢這個定位,但普通......無論如何也和他連不上關系吧?
眼看天色越來越沉,海平面蕩起的波浪猶如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仿佛能将人吞噬。
這片海域早就處于深海地帶,天色一暗,誰也不知道下海會遇到什麼。
查爾斯咽了咽口水:“晚上下海嗎?不,不然還是等明天吧。”
禅院甚爾輕輕掃來一眼,他頓時噤聲:“不,我是說,我們馬上下去吧!”
再次下海,海裡的溫度随着逐漸深入而不斷降低,安格斯檢查得十分仔細,最終在沉船觸底處,發現了問題。他連忙招手叫來禅院甚爾,指了指下面。
——觸底處,果然有一個大洞!
洞的其他地方被蓋住,看不清全貌,但由這個形狀大概可以辨認出,這是人為鑿穿的痕迹。
這次海難事件,果然不是單純的事故。
禅院甚爾眼底閃過一抹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