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爾狹長的眼尾上挑。他不在意椎野未來的話,卻被天宮奏鄉這幾近維護,甚至可以算得上劃分陣營的話愉悅到。
雖然比起這三個人,他們确實是同路人。
說完這句話,天宮奏鄉沒再管他們,轉身欲走。
“天宮......哥哥!”椎野未來叫住他。
啧!
剛升起的好心情被敗壞,禅院甚爾湊過身,對天宮奏鄉建議:“她好煩人,要不要......”
“甚爾。”天宮奏鄉看了他一眼。
好吧,又沒有樂子了。
椎野未來的叫聲甚至沒有換得他的一絲視線,女孩癟嘴,還想再做什麼,感覺到了細微的動靜,低下頭。
天宮爸爸不知何時醒來,小小的,微不可察的用胳膊抵了抵她。
按住了她的動作。
那樣的亡命之徒,他們不能招惹,也招惹不起。
兩個人的身影被路燈拉得修長,椎野未來注視着他們的背影,心裡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被抽離出去。
......
“别走那麼快嘛。”那邊,禅院甚爾颠颠跟上天宮奏鄉:“他們怎麼處理?”
“彭格列會幫忙掃尾。”
“噢?彭格列還有這種用處。”禅院甚爾舌尖抵着口腔壁轉了一圈,看向天宮奏鄉,“真不氣了?”
天宮奏鄉平靜地“嗯”了聲:“不氣。”
“那我這份殷勤不是獻得很失敗?”他沒規沒矩地開玩笑,本以為這樣的口嗨不會有人回應,沒想到那個矜冷的人竟看了他一眼,纖長的睫毛顫動了下。
“不。”天宮奏鄉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夜裡亮得驚人,“我很高興,謝謝你,禅院甚爾。”
......該死
禅院甚爾有一瞬間的晃神。
明明是晚上,可他卻見到了太陽。
......
距離上次荒謬的夜晚已經過去幾天,彭格列派出掃尾的部隊是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的麾下,處理起來相當熟練,當夜睡前,天宮奏鄉就已經收到了他們的反饋結果。
壓抑在他心中多年的巨石粉碎,他也難得地睡了幾個好覺,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系統透過鏡子,看着那已經有了明顯血色的皮膚,暗自滿意。
【說起來,一年之期已經過了大半了诶。】它說。
天宮奏鄉正在洗漱,聞言動作頓了一下:“嗯。”
系統感慨:【時間過去得好快呀,任務進行得也很順利,等這一年過去,宿主你就自由啦。】
AI冰冷的聲線沒有起伏,但從它的一些用詞,能聽出來心情不錯。
天宮奏鄉把用過的物品放回遠處,細細擦了擦手。
自由嗎?或許并不。
想要他死的人還藏在暗處,一天不把他們揪出來,就一天無法平息他的憤怒。
但這話沒必要和系統說,它難得有這麼“高興”的時候,天宮奏鄉也不掃它的興,配合地回複兩聲,進廚房做了份早餐,吃完後出門繼續今天的出租男友。
【聽久了禅院甚爾的叨叨,他不在,突然還有點不習慣。】系統在天宮奏鄉的腦袋裡說,【這就是傳說中的21天定律嗎?】
天宮奏鄉沉默了下,很想糾正它那是習慣法則,不适合套用在這裡。
還沒等他開口,系統便道:【宿主,你也是吧?是不是不習慣?一定不習慣的對吧!】
天宮奏鄉:“......”
知道還問。
禅院甚爾沒有守在天宮奏鄉身邊,是有原因的。
他們這一支禅院家的旁支,繁衍到這一輩,一共有三人。啊,雖然現在,族譜上應該被劃得隻剩下一個禅院甚一了。
鮮少有人知道,除了禅院甚一外,禅院甚爾還有個二哥——禅院甚也。
那是個一出生就病弱的家夥,雖然咒術上的天賦不淺,但一身病骨,路走多了都得歇一歇。可以說,是一個和禅院甚爾截然相反的身體。
三個孩子的基因,說不出來是哪個出了問題,大哥甚一長相粗犷,和後面兩個弟弟完全不像一個媽生的;甚也性格柔和,又是個不能見風的主,白瞎了一身天賦;更不用說最後出生的禅院甚爾,完完全全和禅院家的教條背道而馳。
但如果說,禅院家還有誰值得禅院甚爾百忙中,分出那麼一丁點的注意在意的話,也就隻有禅院甚也。
柔弱得像小羊羔一樣的家夥,明明自己已經活得艱難,卻還天真地想要保護他這個弟弟。有時候禅院甚爾真覺得他是不是生産的時候在母體裡憋久了,導緻他每次看到小羊羔,都感覺他腦子不太好使。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他脫離禅院家時,卻執着地擋住了他:“帶上我。”
“哈?”
“帶上我,甚爾。”
“病秧子,沒有了禅院家吊命,你準備怎麼活下去?”禅院甚爾諷刺。
還不到冬天,甚也已經裹上了厚厚的羽氅。這樣的身體,出去别說是一年,就連一個冬天也活不過吧。
禅院甚也和他相似的眼睛裡閃着執拗:“我能活下去,甚爾,帶上我。”
他很明白,以自己這副身體,如果沒有禅院甚爾的幫助,絕不可能躲開禅院家的重重守衛,想要和這暗無天日的牢籠脫離關系,隻有借他的力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