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他......在害怕?
認識至今,禅院甚爾雖然在他面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性格堅毅果決,從不迷茫,從不沮喪。天宮奏鄉想不出,究竟是什麼事,能讓傳聞中惡犬一般的天與暴君、能讓他認識的禅院甚爾,流露出這麼明顯的脆弱。
是的,脆弱。
他靠在天宮奏鄉身上,如同一隻失去了方向的幼獸,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抓住身邊唯一的依靠不撒手。
感覺懷裡的人情緒平穩了些,天宮奏鄉開口又問了一遍:“發生什麼事了?”
禅院甚爾像隻慵懶大貓,毫不客氣地在他肩頭蹭了蹭:“......做了個噩夢。”
系統:【?】
大名鼎鼎的天與暴君會被噩夢吓成這樣?它才不信。
天宮奏鄉似乎信了,順着他的話問:“夢到了什麼?”
宿主他知道現在自己很像幼稚園老師嗎?
空氣安靜。
半晌後,禅院甚爾喑啞的嗓音低低響起:“夢見你......死了。”
直到這時,幻境的後遺症才發作,禅院甚爾擁住天宮奏鄉,内心湧起一陣陣的無力感。他知道那是幻境,也知道那是過去,可每一閉眼,天宮奏鄉倒在甲闆上,支離破碎的樣子揮之不去。他身陷困境,而自己隻能在旁邊看着,束手無策,什麼都做不到。
這算什麼。
過去20多年,禅院甚爾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他的人生看似失控,但從未失控,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想做的事都能做到,唯獨天宮奏鄉,從一開始就讓他把握不住,現在更是親眼看見對方死在了面前。
先前他被一腔怒火點燃,冷靜下來見到天宮奏鄉後才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要是他真的死去了怎麼辦,要是他真的......消失了怎麼辦。
天宮奏鄉聽見這句話,稍稍頓了一下。
他不是沒有猜過禅院甚爾異常的理由,甚至有想過是不是禅院家做了什麼手腳,如果他們真在背後做了什麼,他一定不會輕饒。
可現在,禅院甚爾說這個理由是他。
天宮奏鄉心跳短暫地漏了一拍,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感覺順着心底漫延開來,酥酥麻麻,很快連成了一片。
他好像真的,被禅院甚爾放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上。
天宮奏鄉擁抱禅院甚爾的手用力了一點,讓對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存在:“隻是一場夢,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禅院甚爾:“是啊。”
無論如何,他現在還活着。而且——
禅院甚爾眼眸淩厲。
他再也不會讓天宮奏鄉受到傷害,無論對方是什麼來頭。
吃完晚飯,禅院甚爾去洗碗,天宮奏鄉沒事做,幹脆泡了杯咖啡,靠在旁邊和他說話。
天宮奏鄉從小和沢田綱吉他們一起長大,幾乎把咖啡當水喝,晚上喝咖啡什麼的一點都影響不到他的睡眠。
禅院甚爾往上卷着衣袖,看了他一眼:“小心睡不着。”
天宮奏鄉剛要開口,忽然看見禅院甚爾卷衣袖的動作微微一頓,是非常微小的不協調,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經曆了今天進門那一出,他現在全身心都注意着禅院甚爾,可能也會被忽略了過去。
“你的手怎麼了?”天宮奏鄉問。
禅院甚爾神色如常:“受了點小傷。”
天宮奏鄉:“小傷?”
禅院甚爾想了下,瞞也瞞不過去,不如大大方方露出來,于是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傷口。
确實傷的不深,隻有一點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