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八年,新帝大婚,娶妻。
和上次那近乎玩笑的洞房不一樣,這次的他用盡了皇帝的私庫,從喜燭到家具無疑不是最好的,他抱着牌位一點一點的進行着所有程序,臉上挂着甜美而又夢幻的笑容,還不到而立之年,頭發卻已經斑白如耄耋之人。
君逸一直在想,如果他當初沒有滅了她的國家,她會不會嫁給他。
大概是不會吧,畢竟他隻是個低賤的奴隸,公主和奴隸無論如果都不可能在一起吧,可她會活着,像個公主一樣精緻漂亮的活着,嫁給一個愛護她的人,她那麼善良,一定會美滿的。
即使他會卑賤的死去,如同爛老鼠一樣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發爛發臭。
君逸後悔了,内疚和無法傳遞的愛意撕扯着他的内心,失去她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可他不敢死去,他美麗善良的公主即使放棄報仇,也不想傷害無辜的人民,最後那個淡漠的眼神,好像在看微不足道的蝼蟻,他永遠記得公主最後說的最後那句話。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咳嗽終于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噴在了牌位上,肺腑裡腐爛的血肉,滾燙而又痛苦,他慢慢撫去牌位上的鮮血,扯出一個溫柔而又虛幻的笑容,血迹蹭了一手,好像盛開的花朵,像極了他還是奴隸時,第一次見到高貴的公主的感覺。
快了,終于快了,他終于要以一種極痛苦的方式死了,嘔血而亡,真的是再合适不過了,他為公主報了仇,沒有在她輪回的路上煩她,也好好保護了她的族人。
所以,雲月你等等我,下一世,我們一定不再是這樣。
華霜帶着回憶而回,看着守在入口的顧唯,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會不會也像是君逸這樣呢,守着某種卑微的想法,固執的守在原地,被回憶一遍又一遍是折磨着。
“回來了。”顧唯微笑着說道,那笑容平穩如山,像是能抵擋住千軍萬馬。
“我回來了。”華霜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對的情緒,她把記憶放到顧唯的手中,無論顧唯有怎樣的人生,都是她自己的選擇,那是她自己要走的路。
這個女人,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憐憫,甚至她連幫助都不需要。
和無痕酒的制作相反,長夢酒的制作就很簡單了,長夢酒隻是一個載體,将記憶送還給原來主人的載體,畢竟記憶隻會遺忘,而不是消失。
顧唯把記憶混入酒中,那原本普通的酒液瞬間變得金黃,澄澈的液體靜靜的躺在金罍中,隻需要沉澱一陣子,長夢酒就制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