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海岸上傳來一陣陣的海浪聲。
剛剛到地方,車還沒停穩,陳初衍趴在車窗上向外看過去,原來爆滿的海邊景點,在今晚卻并無幾個人影,零零散散的帳篷在海灘上堆砌成一座座小山。
從車上下來,他巡視過周圍,眸中帶了幾分的好奇。
陳初衍轉頭,忽略從他後面下車的聞禮,看向正在收拾小包的文伯,“這裡是哪裡?”
聞禮走下來,海風吹起他背後的長發,他站在陳初衍旁邊,與他一同看向遠方,在手腕上繞了兩圈的佛珠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晶瑩剔透。
文伯把背包拉上拉鍊,回應陳初衍的問題,“這裡是謝家名下的一處海邊浴場,那邊有謝家的獨棟海邊别墅。”
文伯說完,在聞禮的示意下先拿着東西向着别墅走去。
陳初衍則是在聽完文伯的話後蓦然回眸看向海邊。
剛剛立春不久,海邊其實不會來很多人,别說還是在晚上,比起白天更是冷上一些,實在不是個很好的看海時機。
但每個季節的海都是不一樣的,春天伊始,來看看春天的海,總是有些韻味的。
再說了,出來玩講究的不就是個來都來了。
想到這,陳初衍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眉心的紅痣多了些許生機。
他很少出來旅遊,上輩子的重心都在想求得父母的關注上。
沒生病的時候,恨不得一天畫出來十幾幅畫,隻為得到父母的一個誇贊。
可他從未得到。
他總是覺得是他做的不太好,所以在休息時間更是加以練習,因此忽略了許多可以出來走走的機會。
如今多走一些地方,多看一些曾經沒有看過的光景,總是不錯的。
“喂!”一道極具辨識力的聲音緩緩傳來,他語氣中帶着一絲的幸災樂禍和調侃,“今天是個什麼日子,怎麼讓我們聞大少爺帶着未婚妻在這喝東北風啊?”
陳初衍轉眸看過去,謝允竹穿着一件極其紮眼的紫色衣服,看起來很是騷包。
他手裡拿着一個正在綻放着的煙花棒,在夜空中極為閃亮,奪人目光。
謝允竹的身後跟着昨天早晨匆匆見了一眼的容華。
他單手插兜的站在後面,眼角還帶着一絲的血痕,身上也略微有些衣衫不整,像是跟什麼人打過一架似的。
容華嘴裡還叼着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另一隻手拿着一個打火機正在把玩,明顯能看出來謝允竹手裡的煙花是通過誰點燃的。
陳初衍原先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此刻更覺得不對勁,他下意識的想去看旁邊的聞禮。
卻不曾想,一擡頭,正巧聞禮也在低頭看着他。
聞禮臉上的眼鏡讓他平白的添了些高冷感,冷質的眼鏡像是他臉上帶着的面具,讓人觸碰不到真正的他,他們之間似乎隔了一層濃霧,難以窺探。
此刻的聞禮像是他在手機裡、微博上、各大平台上的那樣,帶了些僞裝的影帝模樣,不是他聯姻對象的‘模樣’。
陳初衍低眸,薄唇微抿,低垂着的手微微的攥緊,心裡多了些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知道他的心在告訴他,他不喜歡,不喜歡這樣的聞禮。
在陳初衍即将皺眉的那刻,他聽到聞禮近似于無的歎息聲,聞禮溫柔的掌心觸碰到了他的額頭,留下一絲的餘溫。
聞禮斂着眸子望着比他矮了許多的陳初衍,将陳初衍眉眼間的燥意撫平。
“不許皺眉。”聞禮清冷的聲音在寂靜中順着海風拂陳初衍的耳邊。
同時聞禮手指移到了他的唇邊,“今晚帶你出來玩,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開心最重要。”
嘴角被手指壓了壓,癢意順着皮膚深入裡内,陳初衍感覺渾身都有一陣的酥麻。
謝允竹一臉路過被踢了一腳的表情,耷拉着眸子看着秀恩愛的兩個人,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同為單身狗的私生子弟弟,心裡更是憋着怒火。
他轉過去瞪了一眼容華,順帶着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
容華咬着煙面無表情,“草。”
他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惹這祖宗了。
謝允竹拿着一根燃盡的煙花棒指着聞禮和陳初衍兩個人,恨不得原地蹦跶兩下,聲音怒不可遏,“我說,本少爺在這站這麼久是給你們照亮的嗎?”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簡直欺人太甚!
聞禮擡眸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而是攬着陳初衍的腰向着不遠處的海邊别墅走去,完全沒有把謝允竹看在眼裡的樣子。
不過,在路過容華身邊時。
聞禮的視線定格在他嘴角的煙上,沒有攬着陳初衍的手在佛珠上帶着威脅似的點了一下,鏡片下的碧綠色眼眸泛着冷意。
容華把煙随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内,收了那股子張狂的味。
他揉了揉那張揚的紅發,即使聞禮一句話都沒說,他還是應了一句,“知道了。”
聞禮帶着陳初衍離開。
謝允竹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等走到容華身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唇釘遞給他,“今晚别吸煙,我可不想去找聞禮贖人。”
語罷,他将煙花棒扔在垃圾桶内,邁步走向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