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出發,其實最後隻是堪堪落在半空處,再往下他們就會被煞氣影響。
黎初站在雲頭降下神威:“天妃虞安,叛逃天界,其罪當誅,特來捉拿!”
其音如有千斤厚重,底下修為淺的妖魔頓覺厲聲懸耳久久不散。
虞安快步從屋中奔出,面露驚恐,待擡頭遍尋南天帝姬身影不見,心下才稍安,諒她也不敢下來!
“天妃虞安,别來無恙。”
“受不起!”虞安厭惡這個稱呼,“本公主從未歸順過天界。”
“天妃,”她越讨厭,黎初就越強調,“你與天帝還有個孩子,你可想過你的所作所為,他在三界該如何立足?”
“笑話!他既已做出選擇,留在天界,便不再是我的孩子,如何立足,與我何幹?”
“我一直很欣賞你,足智多謀觀察入微,”黎初一臉遺憾,“衆仙家唾你抛夫棄子薄情寡義,我卻想贊你胸有溝壑不忘初心,可惜,你我注定敵對。”
“不過,”她轉瞬又露出了個極燦爛的笑,“你方才那句話,我會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你那親生兒子的,他聽了,想必傷心欲絕。”
虞安神情淡淡:“說不說,如何說,均由你,我沒有留着仙界血脈的孩子,更不會生出貪生怕死之徒。”
若南天帝姬執意提起羲玄,是想拿孩子亂她心神,那她的念想怕是要落空。她本就不想羲玄出生,并不是所有母親都會愛她的孩子,羲玄的存在,不僅沒為她的人質生活帶來一絲美好,反而加劇了她在天界的舉步維艱。
南天帝姬曾恭維她榮寵有加,實則是不肯伸出援手給予避孕丸的借口。天帝對她并不上心,長年居于昆侖山不見身影,而她隻能待在天界行動受限。至于羲玄,天帝更是反應平平。
柏麟帝君對妖魔的态度,天界無人不曉,而南天帝姬從頭到尾直接漠視羲玄的存在——頂尖尖上的那幾人均是如此做派,底下人個個都掂量着,有樣學樣。
以往種種不堪,她已咬牙忍過,如今苦盡甘來,又怎會在意她的恥辱象征?
“貪生怕死……”黎初品着妖族公主對羲玄的評價,原來她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審時度勢的選擇,在她看來卻是背叛妖族,是貪生怕死。
有意思。
黎初笑得愈加燦爛,她站得太高,妖族公主看不到她的詭異眼神:“我會将你的臨終遺言,逐字逐句帶給羲玄殿下的。”
“遺言?”虞安不可置信地大笑,“北天被毀後,仙界再未施展強力神火法陣,你現在甚至都不敢下來見我!哪來的口氣,居然敢取我性命!”
“唉,”黎初幽幽一歎:“猶記得當年妖族戰敗,你跪着拜我時,也是穿的這身顔色,你是近來預感死期将至,才作此打扮嗎?”
“死到臨頭的是你!”
“唉,”雲頭上的人驗證了自己猜想,又是一歎,“看來你很懷念昔日跪我時的妖族公主。”
她這身衣裳,确是為南天帝姬的死而穿,但想來,她應是死不瞑目了。
黎初回過身,走向兵将中擡手下令:“動手吧。”
聲音無波無瀾,恍若深潭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