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們進來吧,來都來了,我也不能打發她們走”富察雲依閉眼,懶散着給新布擺手。
得了令,新布轉身請了外頭倆人來。
院外進來倆人,穿的倒是規矩,行步也有分寸,隻是一開口,富察雲依雖閉着眼,皺眉倒明顯。
言語扭捏,畏畏縮縮的,又盛有巴結之意,倒叫富察雲依聽不下去了。那倆人見說了半天話,對面躺着的人卻一句不回,面子總有些挂不住,一時說話也不如方才有耐心了,正有離開之意,富察雲依方才睜眼。
因笑道:“兩位格格來我這瀾梨苑,可是有事兒?”
那個叫蘭格格一聽,惱怒,想來富察雲依方才一句話也沒留意。卻又作态開口:“奴婢們方從太後娘娘那兒來,進宮前就聽說宮裡有位性子好的郡主,便想着來探望探望,日後在這深宮也好有個照應。”
“嗯。”
富察雲依望着她倆,似笑非笑,也隻用鼻子憋出一個音兒。
那倆人看是站不住了,尴尬着挂了一絲笑,略有試探。富察雲依本想在冷她們一會兒,可瞧身邊這幾個下人都隐隐有了笑意,又怕真拂了他們面子,傳出去不好聽,這才正經起來。
直起身子,吩咐了淩珠看茶,富察雲依望向倆人問:“新布,給兩位看坐。慈甯宮兩位格格都去了?”
“奴婢去了。”倆人也正色,不敢再露出半分不耐。
“哦,坤甯宮和承乾宮也去了?”
“都去了。”瞧對面喝茶的富察雲依,倆人也接過茶,坐在椅子上,心裡卻不知如何打鼓,都不知富察雲依要問什麼。
“去了?那二位到我瀾梨苑做什麼?”富察雲依故意要戲她們。
倆人面面觑視,眼裡的尴尬猶然可見,終是蘭格格又一次回着:“奴婢們别無他意,隻是來看望看望郡主。”
“本郡主向來不得寵,你們來,難免有人惦記,若是因我誤了兩位格格的前程,那可真是罪過。”
富察雲依瞧倆人說的話越發沒底氣,就想笑,正逗着她們,卻不知下步如何時,宜安與福臨倒一同來了。
“給皇上請安,給宜安郡主請安。”
“這麼熱鬧?依兒做什麼呢?”福臨背着手就來,身後跟着無奈連連搖頭的宜安。
“奴婢給皇上,宜安郡主請安。”兩位格格,見着福臨,那眼裡都放光了,盯着就不移開目光。
“新布,給皇上郡主看茶看坐!淩珠,将方才禦膳房傳的點心拿出來,宜安姐姐愛吃。”
見着福臨和宜安,富察雲依半點沒了方才懈怠兩位格格的模樣,倒是笑嘻嘻的,活潑得很。
“你這日日都熱鬧,倒不見你去看看我。”
宜安打進門就瞧見院裡多的倆人了,一時也想不起是什麼人,扭頭與富察雲依打趣。
“是皇上昨日新封的格格,我也頭回見。”
富察雲依先看着福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哪不去看你了,隻是太後日日招你到她宮裡去,我也見不到姐姐你。”
“新封的格格?朕倒沒印象了。”福臨着實想不起是什麼人了,隻好又問,“都是哪家的?”
“奴婢為兵部少保金之俊之女,蘭箐。”
蘭格格到底是比額倫珠格格膽大。
“奴婢為盛京佟佳氏,禮部尚書戴毅之女,額倫珠。”額倫珠格格見蘭格格道出,也就跟着喏喏的回答了。
“戴毅的女兒?”
福臨有些吃驚,戴毅一把老骨頭了,竟有個這般年幼的女兒。
可也不在意她們到底是誰,不過入宮的秀女,又不過他随意冊封了格格罷了,隻是比秀女地位高了些,左右還是下人,沒什麼要緊的,他總一轉身就能忘了的。
兩位格格進宮以來第一次見着皇上,怎麼也要回去炫耀一番,可又舍不得走,隻能賠笑着一直待在瀾梨苑。瞧得淩珠沒了好脾氣,一個勁兒的與新布耳語,富察雲依叫她也不曾聽見。
“淩珠!”富察雲依在屋裡喊了半晌,也不知道淩珠那丫頭在做個什麼。
“淩珠,主子叫你呢!”新布這才聽到,手推了淩珠一下。
“奴婢這就來。”淩珠暗暗自責,生怕自家主子怪罪。
富察雲依吩咐淩珠叫禦膳房傳膳,宜安也想留在這,可納蘭明珠進宮,太後又将人叫了去。
就留得福臨與兩位格格在,富察雲依心裡怎麼也覺得詭異,卻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打發她們走。
福臨倒像看出她心思似的,眼珠轉悠,然後繃着臉望向倆人。
“郡主向來身體不好,你們倆剛入宮,難免帶了風塵氣來,别染着她。先回去打理自個兒了,改日再來。”
福臨都說話了,倆人再不走,那真是不知禮數,于是倆人隻好苦着臉作别,不情願的走出去。
富察雲依這才放松下來,身子軟在桌上,連連歎氣。
福臨好笑,問道:“沒事兒你見她們做什麼?不過是宮裡的奴婢,見不見的有什麼。”
“人都見了太後和皇後娘娘來的,既然有心到我這兒,我又怎能不見。”富察雲依癟嘴,似剛才經曆多痛苦的事兒一般,“倒也沒什麼心,都是胡謅,什麼最受寵的郡主,什麼日後有個照應。”
“你不受寵?”福臨聽她這話,氣笑,站起身望了望屋内格局然後思索,“院子每間格局确實小了,不若你到景仁宮去?翊坤宮也沒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