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能夠調理的,于那人而言再輕易不過。
然而那人遲遲沒有舉動,隻靜靜看着江知缇日複一日地修煉。
霜圓狸半阖起獸眸,眸底劃過一絲嗤笑。
看着那麼偏心,實際上也沒多少偏愛。
似是感應到什麼,道尊遙遙看過來。
霜圓狸:“……”
它選擇裝死。
好在一聲脆響将道尊的目光轉移,是江知缇在練習劍術時,木劍又碎了。
算來已經是第五柄了。
霜圓狸打了個哈欠。
也許是這小姑娘修為增長了,真氣比先前更強了些。
不過這才幾天,就增長修為了?
霜圓狸突地抖擻一下雙耳。
但在道尊身旁也無不可能,道尊身處之境皆是天地真氣最為純淨之處,隻消在日出月升時朝天打坐修煉,可比就這麼直接打坐修煉好得多。
霜圓狸又垂下雙耳。
這一柄柄的木劍,都是那人手刻出來的,照江知缇這般造法,怕是多少柄都不夠用——當然,倘若這小姑娘能夠控制好自身真氣的輕重的話。
但照她剛入玄門不滿半年而言,能夠自如運用大小輕功算很不錯。
隻是就這點也不夠看,想要名正言順地成為道尊徒弟,單單是會大小輕功也難免太難看——這與遇事隻會逃竄的鼠輩有何區分。
它有一搭沒一搭地想,半懶半憊地看着不遠處師徒二人。
“師父——”江知缇咬了咬唇。
道尊搖搖頭。
“是時候去找一把你自己的劍了。”道尊說。
江知缇一愣。
“木劍隻是供你練習之用。待到你修為逐漸增長,真氣也會随之越來越深厚,在你未能自如控制真氣輕重緩急之下,區區木劍,斷然不能承受。”
江知缇這才明了。
但看着地上碎掉的木劍殘骸,她還是有些許可惜。
這麼些天她也知道,這些木劍,都是師父親手刻出來的。
想着,頭頂上傳來絲絲涼意,有些許輕如雲的觸感——
她擡眸,是師父如同對待稚童一般摸了摸她的發頂。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她蓦然想起這麼一句。
“有得,有失。”師父輕聲道。
有得有失,萬物必有得,得失平衡,隻得無失亦或有失無得勢必失去平衡。
似是喟歎,又似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
江知缇有些不明所以,但照字面來看也不難理解。
……
要找到一把屬于自己的劍也非輕易而為。
入門劍修觸手的第一柄劍大多是宗門派下的練習劍,相較于木劍,這種練習劍不論弟子是誰,且能夠承受弟子日益增強的真氣,直至劍修弟子能夠突破修為,取得尋劍資格,認一柄專屬于自己的配劍。
而這尋劍資格,是入得劍山的資格。除卻一些嫡傳内門弟子,亦或是生下來便在玄門世家,選擇劍修之路的嫡少爺小姐,獨請鑄劍道師打造外,尋常劍修弟子尋劍基本在劍山之中。
江知缇頭戴蓑笠,站在山腳下,抖去一路而來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