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鎮人來人往,張眼望去,比起他們出發的集市,果真多了些不同尋常的面孔。
隻是衣着各異,江知缇有些疑惑。
“不是隻有玄門弟子才會來尋劍。一把好的配劍,對于行走于江湖之間的俠客來說也足夠吸引。”楚秋看出她的疑惑,笑眯着眼耐心解釋道。
“當然,也不是所有玄門弟子下山後都隻會穿素衣的。”楚秋道。
江知缇:“素衣?”
“比如你身上這一套。”楚秋說,“也稱作各宗門派别的練功服。”
他說着,一手牽黃牛一手買了幾個幹糧,分一兩個給江知缇。
避免引人注目,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霜圓狸已經被江知缇披上一張單布,包成小裹隻露出雙眼,乖乖地窩在江知缇懷裡。
但也沒能老實多久,因為聞到凡人食物的香味又吃不上,它隔着布撓了好幾下爪子。
江知缇心疼它,便隻能找了一處落腳的酒肆,點菜點了些它愛吃的。
“貌似有點太縱容它了。”楚秋說,他的黃牛被小二栓在酒肆下,還喂了一把幹草。
江知缇隻垂頭給它喂吃的,看它一臉愉悅,淡笑道:“不知道為什麼,總覺着我與這狸子很親。”
就好像是,從小養到大一樣。
然而它是師父随手給自己的。
楚秋見此便不再多言。
正适時,樓下傳來陣陣嘈雜。
他們坐在二樓窗邊,位置不錯,可以探出頭去往下看發生了什麼。
江知缇忙着給霜圓狸喂吃的,于是隻有楚秋探窗去察看。
不料看見熟人身影。
他微微皺眉。
“師父給你的盤纏不夠嗎?叫你找個酒肆落腳,竟然找個這麼簡陋的?”
聲音不小,饒是在樓上的楚秋都能聽得清楚。
總有些人是不必見其樣貌,光是聽見聲音也能夠辨認的——比如說這位,在天問軒是獨此不二的存在。
天問軒乾坤卦象派别下的跋扈小師弟。
“但這盤纏隻足夠我們這幾日的來回花銷。”
說這話的人是另一位熟人方子泓,他眉頭緊皺,因為小師弟在人來人往的街上這麼一番耍性子,已經引得路人駐足,還投來些許異樣的目光。
“反正我不可能在這麼簡陋的酒肆落腳的,你自己想法子!”
他跋扈慣了,從天問軒趕路來到此地,他本就憋着一股不滿,這下看見方子泓找的落腳酒肆,這股不滿便找到了發洩點。
想他可是師父手下最聰慧出色,最喜愛的弟子,隻消他突破下一境界便有極大機會入内門成為内門弟子。僅憑這麼一份優異,宗門裡有太多弟子向他示好,隻求與他打好關系。且他前途無量,隻要是有的,從來是要什麼,師父便給什麼。
這次下山他們唯一的代步工具是馬。然馬匹也有疲累時刻,跑一段路便要停下來歇息,耽誤不少時間;加之這一路來時而夾雜風雪,吃的是幹糧餅子,睡的也沒多好。
他本以為趕到鎮上了能好生享受一番,結果一見到這不如自己房半分的酒肆客房,登時便有了落差感……林林總總,可以說是這位跋扈小師弟捱的最苦的苦了。
方子泓:“……”
來往投來異樣目光的人更多了,猶如被針紮,但他不能罵師弟——這是師父給他的任務,他要保護好這個師弟一路到劍機會,看看能不能以緣牽線,助力師弟找到佩劍。
他們學乾坤卦象有本命法器,但多少還是需要一柄佩劍護身。
也不是沒想過讓這個小師弟去劍山找劍,隻是他看不上劍山上的劍,并道那是“一文不名的野劍”,被那守山的女道姑直接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