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坐回位子，陳時看到自己碗裡堆了一整晚“肉山”，估計是韓光趁着他去廁所的時候夾給他的，陳時心裡美滋滋的，那種被人照顧的感覺真的很好，被喜歡的人照顧的感覺那直接就是好的飛起。

“先生，給你加點茶。”陳時頭頂想起了服務員小哥哥的聲音，陳時光顧着吃肉，就随便唔了一聲，結果，他就聽到頭頂有流水的聲音響起，他頭往旁邊一偏，結果肩膀就被熱茶澆濕了一片。水很燙，陳時穿的又是毛衣，直接黏在身上，燙的他直接抖了一抖，但他還是下意識地說：“沒事，沒……”但話沒說完，他愣住了。

“對不起啊，先生你沒事吧？”

陳時擡起頭，一張他熟悉又陌生的臉低下來看着他，帶着一閃而過的壞笑。

在韓光跑過來給他擦水的一瞬間，這張臉又換回了一張着急、害怕、唯唯諾諾的臉。

“先生？您沒事吧，沒燙着您吧？”

陳時隻覺得耳裡一陣嗡鳴，眼睛有點發花，别人跟他說了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他隻看到韓光從桌對面跑過來，好像真的很關切地樣子，好像問他被燙着了沒有，還說了什麼呢？聽不見了。

記憶中的畫面一幅幅閃過，他被堵在角落承受着一次次拳打腳踢，他一個人坐在遠處看着别人歡聲笑語，他父親罵他沒用、罵他丢人，那是他最黑暗、最無助的記憶，陳時本以為那麼多年，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在看到這一張臉的瞬間，他們好像都像是從記憶的鐵盒中被放了出來，重新占據了陳時的身體。陳時感受到自己變得絕望、焦慮、呼吸困難。

韓光不停地在叫着他，他稍稍有點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韓光搭在他身上的手，啞聲說：“我沒事、我沒事，我去處理一下。”然後他又朝廁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