纜車上依舊沒什麼人,從頭到尾大約需要二十分鐘。
太陽躲在白雲後,光線變暗,沒剛才那麼舒服了。
赤若冥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用除魔人袍子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臉,臂彎裡包着自己的魔杖。他不覺得累,也不覺得困,就是莫名其妙想睡覺。
最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睡死過去,這樣才算睡個痛快。
經過這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好感值100不是件好事。
就這麼說吧,剛才萊恩笑得連三歲小孩都能感覺到這是個怪叔叔,而他一點惡意都沒感覺到,全被那個好感值100蓋住了。
如果其他情緒都會被好感值蓋過去的話,有人要殺他,赤若冥連殺氣都感覺不到。
好麻煩。赤若冥摘下單邊眼鏡,按了按眼眶緩解用眼過度的腫脹。
他現在卡包裡剩一張失誤率百分之七十的【飛沙糊臉】,臨時身份面具,水果、防護罩。兜裡還有一個模糊的銘牌和三張大概是魔術道具的卡牌。
诶?這是什麼?
赤若冥忽然發現有根樹棍,不對,是魔杖。配套的書是驅魔人手冊,炫耀功名還有喊口号的内容占了一大半,後面有些基礎咒語。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打算随便試試。
法師的法咒根據對應元素不同分為金木水火土幽六類,前五種相生相克,最後一種主要用于處理鬼。這樣看來魔的數量比鬼多,也更複雜。
這個是萊恩說過的火球術吧,這咒語……赤若冥皺起了眉頭,從心底生出了厭惡。
因為無論哪個咒語,第一句都是:以某某元素尊者的名義。再翻譯一下就是以神的名義。
赤若冥合上了書,立馬斷定這咒語和魔杖一樣,隻是其輔助作用的,使用魔力最重要的應該是法師自身。
他擡起手腕,随意指向窗外森林上方,慵懶地開口:“以我的名義,起風吧,陰天滾開。”
外頭風平浪靜,似乎沒有什麼反應。
〔又一個中二病〕
〔前面的,我不信你新人期沒這麼試過〕
〔還真沒有,我修仙的,水火雙靈根本來就能幹這些事〕
〔我平等仇恨每個來自非普通世界的玩家〕
〔安了安了,成為正式玩家選職業的時候不是能附加一次魔力覺醒嗎?我們原本就有能力的還沒法自選屬性呢。〕
〔笑死,他這咒語完全錯了,有反應才怪。〕
〔沒看出來啊,這個老好人還挺自戀〕
〔聽萊恩的語氣,除魔線的第一個幸運兒是他吧〕
〔可他不在中心廣場那邊,沒法觸碰除魔不利支線啊!〕
〔在中心廣場也沒用,原線襲擊居民的那隻血魔被這家夥當替罪羊了,現在在跟老主教面面相觑〕
〔6〕
〔還是那句話:誰家演藝人員飛檐走壁啊?〕
到了花園這邊,放眼望去,農人大多操縱着機械将一塊塊長着花的土地連根挖起,擺出合适的造型。
食人花和大型機器人在正中央,像是個五芒星陣在猙獰的峽谷口綻放。
五個角分别是人面曼陀羅、指骨玫瑰、青舌鸢尾、腦花向日葵和紅心昙花。在白色的天幕下,也沒有殘靈鬼的加持,他們并沒有多麼可怕,反而在詭異中攝人心魄。
就比如那人面曼陀羅,花瓣上如傾國美人的面龐似笑非笑,一彎淺月似的眸子似睜非睜,像是要跟你打招呼,又像是傲嬌的貴人,随風展開扇子,轉臉到另一邊去。幾百上千張臉聚在一起,紅唇似張非張,像俊男美女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嘻嘻笑笑。
花香在空中彌漫,似魅惑又似傾訴,像是出嫁前的少女在窗前為了未知的人生徘徊猶豫,又像是崎岖道路之前有個恍惚的人在告訴人們不要接近,就算前方是富貴榮華。
是花的情緒嗎?不對,是那些殘靈鬼的情緒。白天他們藏起來的,不代表他們不在。
赤若冥靠在眺望台的扶手上,讓風拂過自己的臉頰。他倒是覺得這樣沒意思,如果這些花在空中曼舞會更美,如果能實現……
他向空中伸出兩根手指,做出一個向上擡的動作,綠眸閃過幾絲主宰天下的狂。
急風驟起,萬鬼同悲,妖花婀娜,行人駐足——那會是個極佳的天地舞台。
我在想什麼啊?赤若冥甩甩頭,重新戴上單邊眼鏡,翻身從近十米的觀景台上跳下。觀景台建在一個有些陡的斜坡上,他點了幾次地,穩穩落在守園人小屋前,聞到了飯香。
夕餘也看見他,溫和地與他打招呼。
“老人家,叨擾了。”
夕餘的小屋裡滿滿當當,這點在白天看得更明顯,吃飯也隻能在院子裡擺個桌吃。
院裡也有一口大鐘,說是鬼魔潮來襲時預警用的。
夕餘做的飯明顯不是一個老太太能吃完的,更像是三人份的菜,看赤若冥來了直接加了一副碗筷。
赤若冥也不推辭,放下手杖整理着裝,對一桌子不知道什麼物種的肉菜面不改色,邊吃邊問起了老人家的情況。
〔這哥們知道有些魔生前是人類嗎〕
〔估計不知道吧,知道了還敢吃嗎?〕
〔反正都變成魔了,種族都變了,怎麼吃都行吧。你們會在意吃的豬肉還是羊肉嗎?〕
〔會,因為我是山羊精〕
〔他竟然找夕餘吃飯?這個本這麼閑嗎?我怎麼記得萊恩安排了二十四小時的任務,還跟瞬移似的總能找到偷懶的玩家〕
〔可能因為要動手了,準備排場去了〕
〔夕餘這裡有故事線嗎?我探索度79%,沒刷出來什麼東西〕
〔有但不多,主要是在查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