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0級的怪物用限制普通人魔力使用的手铐,這一切連着這場審判沒有一處站得住腳。偏偏這裡的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一群瞎子,心瞎的瞎子。
現在這群瞎子又叫着嚷着讓他趕緊滾進地牢,等明天為賞花宴添彩去了。
“隻要機器說你是0級就行,真相是什麼誰管?”
就像克拉說過的,0級的人在世人眼中是怪物,不配擁有人權。
一旦被發現,任人宰割。
這些人隻是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處決他罷了。
走位失誤,道具失誤,台詞失誤都無所謂,因為滿場都是托,就算演默劇最後的結局也是把玩家壓入囚牢。
看樣子這些鎮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換而言之,整鎮子都是共犯。
但看克拉的反應,她不知情。夕餘不在這裡,不知道她參不參與這場鬧劇。
赤若冥回憶與那位老人的相處,覺得對方不像是知道這一切的人。她隻知道鎮民集資買了魔物當作花肥,不知道究竟從何而來。
又或者鎮長将她安置在花園那邊就是為了避免讓她卷入這場漩渦。
那下一個問題就出現了:鎮長為什麼要特殊對待這位孤苦伶仃的老妪?
這背景線有些雜啊!赤若冥想着,漸漸消失在陰影裡。
……
“這怎麼還有發膠啊?桌上挺幹淨,桌兜亂糟糟的。”阿曼達在翻古卡斯的卧室,所到之處如龍卷風過境,但凡有點像是有字的紙張都被她收集了起來。
翻到放私人物品的箱子時,她有些猶豫要不要翻。拜托,她沒有興趣翻一個中年人的私人物品。
偏偏外面那人要她找所有有字的物體,迫于指令,隻能翻。
發膠、帶着棕色卷毛的梳子、胡子穩定器……阿曼達想吐槽這是個什麼人。
她記得自己之前見過古卡斯,中分頭看着挺整齊的。可這卷發她也見過,昨天晚上差點上鐘樓又拖着麻袋進教堂的那個。
這個房間也是,看着整齊實際上就是看着整齊,看不到的地方照樣亂糟糟的。就好像一個表面上的強迫症患者,也不知道在演給誰看。
阿曼達又在這個大箱子裡翻出一個小箱子,上着鎖。她遲疑兩秒,然後……
“哐哐哐——”
鎖開了。裡面是一個懷表和幾封保存完好的信。懷表裡盛放着一張老照片,是一位冷美人的側身像,卷發,看不清男女,似乎正看向鏡頭之外的某個地方。
阿曼達覺得這也該是個道具,遂把懷表與鑰匙擱在了一起。卧室處理完了,她回望滿地狼藉,覺得沒有地方可能有暗格什麼的了。
“喂,就這些。”她抱着所有有字的東西到了客廳,癱在桌上給白亦墨看。
“接下來怎麼辦?”
白亦墨将紙都轉成道具卡,扔進卡包,然後道:“新手禮包,拿來。”
阿曼達瞬間警覺:“憑什麼?那是我的東西!”
“會還你,雙倍。”白亦墨從阿曼達旁邊走到窗邊,手上頓時多了三張卡片。是阿曼達的新手大禮包。
【物品卡·R·飛勾】【技能卡·R·小火球術】【技能卡·SR·複制卡】
複制卡背面寫着技能介紹:複制上張使用的技能卡5張,N卡複制原技能數據的200%,R卡完全複制,SR卡複制原技能數據的50%,SSR卡複制原技能數據的20%,UR不可複制。
阿曼達甚至沒反應過來有人摸走了她的卡,她還以為隻有卡在手裡的時候能搶,放卡包裡的東西别人摸不到呢。
那張小火球術就是她在空微愣神時順來的。
白亦墨把物品卡扔還給了阿曼達,翻窗出去,給了她一個跟上的眼神。
阿曼達隻能咬牙跟上,她是發現了,自己打也打不過偷也偷不過,隻能跟着走。
高塔之上,能将廣場那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好能看到赤若冥被人們罵着怪物,萊恩要打他。
“喲,這個魔術師要倒大黴了,你不去……唉,你幹嗎?”阿曼達蹲在煙囪後面,忽然看見白亦墨一個閃身又翻回了古卡斯屋裡,不一會兒又翻了回來,手上多了五張【小火球術】。
風吹過,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燒焦了的味道。
白亦墨面無表情,就好像剛才縱火把人家家給燒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銷毀痕迹。”面對阿曼達的目瞪口呆,他隻解釋一句,又看向廣場中央。
他像是一棟雕塑,扶着煙囪,任風将衣袍吹得飛揚,白發向後飄逸,紅眸依舊冷淡,好似高樓上一架無情的攝像頭。直到那個身陷囹圄的人朝他笑了。
白亦墨咬着嘴唇看着下面的鬧劇,看着那沉重的鎖鍊将那人的身體壓沉了幾分,看着那人消失在陰冷的樓梯之後。
他向遠處眺望一圈,最後落在阿曼達身上,才發現這姑娘忽然離他特别遠。他在這頭,阿曼達在那頭,驚恐地看着他的手。
白亦墨轉頭,發現自己把直徑半米的鋼鐵煙囪掰斷了。
“過來。”他拍了拍手上的殘渣,終于對阿曼達說了個長句子:“你去把這五張卡全用了,看誰不順眼燒誰,然後去鐘樓找找有沒有有字的紙。”
“你不是結巴啊?”
“做完一切去旅店17号房躲着,等我們回去。”白亦墨把卡牌塞給阿曼達,從兜裡摸出從古卡斯那裡拿的打火機,飛速戴上帽兜。
“那你去幹什麼?”
白亦墨跳入巷子裡,遠遠地傳過來三個字:“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