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夫,你竟然是宮廷中人!”神醫聽完年輕太醫的來意後大吃一驚,連忙要把他和侍衛們趕出去,“我不去,這個救不了!”
“畢大夫,畢大夫!”魏太醫連忙扯住畢神醫的袖口,懇求道,“您就出山一馬吧!除了您,沒有人能救了他!”
畢神醫往後退了一步,還是搖頭,他說:“我不會去的,你們請回吧!”恩人曾告誡他,絕不能和皇宮中的人扯上關系。他與這個魏大夫因緣相識,彼此對醫術都有不同見解,這一來二去竟然成了朋友。沒想到今天被這個朋友背叛了!
一個侍衛站出來,恭敬道:“畢先生,人命關天,還請您跟我們去一趟吧。”
畢神醫“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侍衛和同伴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随後直接上前押住畢太醫,“畢先生,冒犯了!”
畢神醫掙脫不開,隻得被他們按着走。他狠狠剜了罪魁禍首魏太醫一眼,魏太醫羞愧地低下了頭,又悄悄在他耳邊說:“您放心,隻要您能治好這個病人,太子一定不會吝啬獎賞。如果連您都治不好,那隻能說是他命有一絕了。”
“啊!我說了不救就是不救,你們這些皇宮人就是壞!把我綁過去又能怎麼樣!”畢神醫雖然幾乎是被拖着走的,話頭還是十分頑固。一氣之下,用母語叽裡呱啦說了一大串罵人的話。
對不起了對不起,魏太醫心裡默念,但是事已至此說什麼也無濟于事。他完全沒想到畢神醫如此讨厭宮廷中人,以至于不願救人。
太子等着手下把人帶來,期間把事情捋了一遍,最終把賬狠狠記在李習越頭上。他知道李習越不會那麼蠢,既然做了,一定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沈統領是怎麼知道馬有問題的?若他是醒着的倒還好辦,現在他生死未蔔……
如此,沈統領還是活着的好。太子想,原來自己心底裡不願他死,有這麼個重要原因在。
一個太醫走上來,對太子低語道:“殿下,微臣在沈統領的傷上,嗅到了河錢子的味道。”
“河錢子?”太子眉頭緊鎖。
太醫:“河錢子特制而成的迷香,與鮮血相混合,可誘使馬匹失心瘋。”
太子聞言,周身一凜,搭在刀柄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為何其他馬安然無恙?”
“臣曾聽聞,河錢子生長于大宛國,唯對大宛馬匹有影響。然而河錢子頗為稀少,即便是太醫院中,亦無存貨。微臣幼時家中曾有來自大宛的商人駐足,因而對此略有了解。”
太子又朝沈統領血肉模糊的肩膀看去,“他右臂上的,是什麼傷?”
“回禀陛下,乃是箭傷。”
烏羽在簾後輕聲呼喚:“殿下,人到了。”
畢神醫一看見太子以及其身邊的幾個護衛,腦子裡頓時狂風暴雨、電閃雷鳴,轉身就要逃。
未遂,又被拽了回來。
太子同樣也打量着他:“此人,孤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烏羽看了看畢神醫,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興許是胡人都長這個樣兒,大差不差的。”
這胡人約莫二十來歲,身着漢人服飾,略顯不協調,藍色眸子中滿是驚慌之色。太子覺得此人無論從外貌還是氣勢來看,似乎并沒有什麼醫術高明的說服力。
真要把沈統領交給這種不清不楚的人去救?
太子猶豫片刻,還是讓人把他帶進去。
畢神醫戰戰兢兢地走到沈統領面前,這一看就傻眼了,差點叫出了聲。
啊!
這躺在上面雙眼緊閉的,不正是之前來過監獄裡照看自己的恩公嗎!
畢神醫全名畢諾,原名bueno,本來是哈弗爾德醫院的一名醫生。那天他來中國參加學術會議,剛下飛機忽然眼前一黑,醒來後被幾個穿着古裝的中國女人照顧着,可是語言不通,門外又有拿着兵器的中國男人守着,不讓他出去。他第一反應是自己被綁架了。
後來外面的人嫌他太吵,又把他砸暈了。
再醒來,自己在一面高牆下,一身黑色,還蒙上了面,手中持着把小刺刀。他握緊武器爬起來,懵圈地往四周探路。小心翼翼走了一會後,一群人飛身出現,将他死死摁在地面。
他驚慌失措的同時大受震撼——這難道就是正宗的Chinese Kongfu?!
再後來被關進大牢,被虐待了幾天後,來送水送藥的沈統領成了畢諾眼裡閃着聖光的天使,這位善良的天使還用英語告訴他,會救他出去。過了段時間,他果然被救出來了。
不過帶他出來是另一個沒見過面的男人,叫陸滕。陸滕把他安頓在這個地方,跟他講了大緻情況,他這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中國。
在陸滕的幫助下,頗有語言天賦的英國佬畢諾用了短短幾個月速成了漢語,他本科時期選修過中醫課,如今百般無聊之下重拾起對中醫的興趣。
他将中醫與西醫結合,又免費給人看病來試手,一不小心就在當地名聲大振。
畢諾死死握住魏太醫的手,情緒激動道:“我要救他!我要救他!我一定用盡我今生所學的能力救他的生命!”
轉變來得好突然,魏太醫滿頭霧水,下一秒就被請了出去。畢諾不允許有人在旁邊打擾自己,連那群老太醫都被趕了出來。
如果這是在醫院,要救沈統領并非難事。可這是在醫療水平低下的古代,沒法給沈統領進行液體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