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伯爵夫人笑道:“一路小心,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做幾道你喜歡吃的菜等你回來。”
伯爵一聽,頗有些撒嬌意味地說道:“啊,我現在都不想出門了。宴會上的東西那麼難吃,還要應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哪有待在家裡吃着夫人親自做的美味佳肴來得好。”
隻是也隻能這樣說說,夫妻兩個都知道不去不行,所以伯爵夫人隻是笑着催促道:“快點出門吧,好早去早會。”
伯爵大人也隻能垂喪道:“那好吧。”
立典拉德家今天舉行婚禮的莊園門口,伯爵向守衛出示了請柬之後立刻就被放行,車順利地開進了莊園裡面的地上車通道。
下車之後,伯爵走路進入到宴會大廳,裡面已經彙聚了不少人,隻是還有些面孔沒有到場,不是兩家的政敵就是權勢地位更加高的人,比如布朗胥百克公爵,皇帝的女婿。
這種臣下的婚禮,一般皇帝是不會親自到場的,除非婚禮雙方的家主和皇帝的關系極為親近,或是和皇帝有非常近的血緣關系,或是國王一時心血來潮突然駕臨。不過以現在在位的皇帝弗瑞德李希四世那樣對諸事都不關心,一心往後宮搜集美女和美酒的人,衆臣除了會在大朝會上見到他,或是專門進宮拜見,其餘時候很少見他出現在人前。
不過雖然皇帝的駕臨代表着一種榮耀,但也是一種拘束。他不在其他人還自在一點,不用遵守宮廷裡的那些繁文缛節。至少馬琳道夫伯爵是這樣想的。
和相對來說稍微熟悉一點的人打過招呼之後,馬琳道夫伯爵就端着酒杯默默地退到了廊柱後面,這裡是整間宴會廳的死角,若不是有意去找,誰都發現不了他就藏在這裡。
自從小時候随着父親去參加各個家族舉辦的宴會後,注意到幾乎每間宴會廳在大廳一進門排列的巨大廊柱都會和牆角組成一個狹小的空間死角,每次在他覺得厭煩,不耐應付那些人的時候,都會跑到這裡,待到宴會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再出來。
這個地方的存在真的是為他省去了許多麻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位貴族宅邸的宴會廳都會有這樣一個地方,是因為所有宴會廳都像複制粘貼一樣建造起來的麼。
伯爵一邊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慢慢地品嘗高腳杯裡據說是100年前的高級酒。準備等到一對新人出現他再出去打個招呼就可以回去了。
隻要一想到回去,想到在家等着自己的妻女,本來壓抑的心情突然變得輕松不少,甚至過于激動地一口喝進了杯中的酒。
果然不愧是100年前的高級酒嗎,味道醇厚,極為悠遠綿長,那種沁人心脾的味道現在還殘留在唇齒之間。看來此次宴會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這個了。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一道幽怨略顯尖銳的女聲将伯爵從美酒的陶醉中拉了回來。
伯爵猛地向來人看去,隻見本應是今天主角之一的新娘伊芙琳.馮.立典拉德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出現在了這裡。
伯爵雖不耐卻還是保持着良好的教養向伊芙琳彎腰行了一個紳士禮并且說道:“立典拉德小姐,恭喜。”說完就要越過伊芙琳從此處離開。
可伊芙琳偏偏不讓他離開,雙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眼眶微紅地質問道:“如今我就要嫁給别人了,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意了,從此再沒人糾纏你了?”
面對這樣一位漂亮的,展現出楚楚動人,脆弱可憐一面的貴族淑女,伯爵非但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情,還很制式地生硬地回道:“我的确為您感到高興,克勞希家的繼承人是個英俊有為的青年,相信您二人一定會生活幸福的。”
伊芙琳似乎被伯爵的态度激怒了,聲音尖銳而高昂地争辯道:“任他再怎麼優秀,可我不愛他,我一點都不愛他,更不想嫁給他,我愛的,我想嫁的人是...”
你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伯爵厲聲打斷了,“立典拉德小姐請慎言。我已經有了深愛的妻子,而您在今天即将嫁入克勞希家,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請不要說一些會讓别人誤會的話。”
說着掙脫開被伊芙琳攥着的手臂,伯爵頭也不回地大步踏出了這個狹小的空間。将身後伊芙琳的眼淚,傷心,怨恨,不甘統統地抛在了那裡。
獨留下伊芙琳一個人站在原地,對着他的背影凄厲地質問道:“為什麼當初要撿起我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