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暫時是被伯爵瞞了下來,但如果她一直不能再次懷孕,族裡的那些頑固派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是強迫伯爵從族裡過繼一個男孩?還是強迫伯爵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或者幹脆直接趕走她,好讓伯爵娶别的女人,别的能給他們帶來更多利益的女人?
在他們眼裡她本就是一個來曆不明身份卑微的女人,當初伯爵提出要娶她時就受到了他們幾乎所有人的反對,如果不是伯爵堅持而且割讓給了他們一些利益,她或許根本就不能順利嫁給伯爵。雖然這些伯爵從未在她面前提過,但世間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多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正因為如此,正因為伯爵對她的一番深情厚誼,她才不願意讓伯爵在繼承人的問題上面對更多的責難。還有女兒,她更不希望她卷入這些利益紛争裡,比起家族,家名這些榮耀之下還隐藏着沉重壓力的東西,她更希望她能在他們的庇護下,平安健康地長大,然後無憂無慮地生活就行了。
想到這裡,伯爵夫人緊緊地蹙起了眉頭,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兩難之中。
而伯爵大人此刻也終于意識到了伯爵夫人情緒的不對。從女兒乖巧的睡顔上擡起頭,看向伯爵夫人。大概是為了緩和氣氛,用一種玩笑的語氣說道:“夫人,這話不要讓安琪兒聽見了,否則她會以為你不喜歡她是女孩子呢。”
陷入焦慮中的伯爵夫人根本沒聽出來伯爵語氣裡的玩笑,焦急地就要解釋,“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伯爵立刻對不自覺就将音量提高到最大的伯爵夫人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随後指指睡着的希爾,“夫人小聲些,别把安琪兒吵醒了。”
伯爵夫人看着女兒閉上了嘴,卻在看向伯爵的時候欲言又止。
伯爵知道伯爵夫人心裡在擔心什麼,溫柔地勸慰道:“夫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怕給我帶來麻煩,怕安琪兒卷入麻煩裡。隻是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兒,那就顯得太沒用了。不要多想,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給我,我來應付那些人。你要相信我,不管别人怎麼說,怎麼做,我的妻子永遠都隻有你一個人,我也隻會有安琪兒一個孩子。”
鄭重的言語,誠懇的眼神再加上蘊含在兩者之下的深情讓伯爵夫人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哪怕未來仍有許多不确定,但有伯爵全心全意的愛,她便沒什麼好怕的。
伯爵夫人眼中含淚地點點頭,慢慢地将身體依偎在伯爵的懷裡,小聲地喃喃道:“隻是我該如何做才能報答你的這份情深...”
“夫人,你說什麼?”伯爵隐隐聽見妻子小聲地說了什麼,但聲音太小并未聽清楚。
伯爵夫人笑着搖搖頭,“沒什麼。”
聽到伯爵夫人這麼說伯爵也沒再追問,而是繼續說道:“至于安琪兒,繼承爵位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安排。我們都想着能讓她活得自在點,隻是很多時候隻有手裡的權勢才是她安身立命最大的保障。雖然過程會有些曲折,但你要相信,我們的女兒一定會憑着她的聰慧和堅韌克服那些困難。也許,不,是絕對,會取得不輸于那些男性的成就。”
伯爵夫人早就對伯爵的無腦女兒吹見怪不怪了,不過雖然聽過那麼多次仍然不明白支持伯爵的那強大的自信究竟是來自哪裡。
“這些話你就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這麼說,不僅對女兒的名聲不好,也容易招緻一些麻煩。”伯爵夫人再一次鄭重地告誡道。
好在伯爵雖然恨不得跟全宇宙炫耀一下自己的女兒,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就是隻有伯爵夫人一個聽衆到底是顯得有些失落。
“當然,我知道,什麼時候我是那麼不穩重的人了。”
伯爵夫人特别想說涉及到女兒的時候,你就從來沒穩重過。不過說出口的卻是另一件需要注意的事。
“安琪兒作為繼承人這事,暫時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雖然你今天白天在拉塞爾夫人和菊心面前提到了,但我已經交代下去,讓她們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以她們兩人的忠心,該是沒有問題的。以我的考慮,這件事不宜過早的讓族裡的人知道,不僅麻煩,還有可能給安琪兒帶來危險。所以這件事需要一步一步地慢慢來。”
伯爵聽了伯爵夫人的分析,再聯想到自己準備在女兒後天的周歲宴上宣布她為繼承人的打算,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确實,家族裡的一些頑固守舊的人為了維護他們所謂的正統的思想,很有可能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到時...
越想越覺得慶幸今天聽到了伯爵夫人的一番話的伯爵連連點頭,“還是夫人想的周到。以後我會注意的。”
說着長長一歎,“夫人,确實像你說的,最近我可能有些過于輕狂了。”
伯爵夫人不忍見伯爵失落的樣子,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慰道:“我知道你疼愛女兒的心,想把最好的都留給她,所以我覺得這樣的你很...”
“很什麼?”伯爵期待地看向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笑道:“很暖心。”
伯爵略有些失望,“難道就不是很俊朗帥氣讓夫人挪不開眼嗎?”
伯爵夫人笑着輕捶了他一下,卻一下子被伯爵抓住了手,“夫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