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裡一邊趕蒼蠅一樣地對艾倫揮着手,一邊笑罵道:“趕緊滾,沒事别來這邊晃蕩。好好在小姐身邊做事,不準偷奸耍滑。”
艾倫對着巴特裡吐了吐舌頭,“知道啦!”
然後在巴特裡的五指山抽下來之前,一溜煙跑遠了。
看着那道敏捷的身影,巴特裡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盡會耍小聰明。”嘴上嫌棄,隻是眼神中都透着一種看自家孩子的驕傲。
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從這個孩子四歲的時候被他撿回來,到如今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孩子長大了,他也老了。
很快又搖了搖頭,将這個想法甩開。因為日子比起以前過得安逸了,所以就像小姐說得開始無病呻吟,傷春悲秋了嗎?
巴特裡扶額,嘴角卻翹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在無憂宮的禦花園舉辦的一場宮宴上。
安妮羅傑站在三三兩兩談笑風生的人群中間,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無論她走到哪裡,那些鄙視的,傲慢的,不屑一顧的目光總會落到她的身上,讓她恨不得立刻逃離這令人難堪的現場。
終于一位一直用挑剔甚至是怨恨的眼光打量着她的貴夫人,忍不住開口諷刺道:“流着低賤血統的人,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不過是仗着陛下的幾天寵愛,連正式的名分都沒有的卑賤之人有什麼可得意的。”
此話一出,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嘲笑聲更加肆無忌憚地向她襲來。還有不少人抱着看熱鬧的心态。
“是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她怎麼來了?”
“前寵妾和現任寵妾的争鬥嗎?”
“說實話,雖然培尼明迪侯爵夫人非常傲慢,但是畢竟流着高貴的貴族血統,比起一個身份低下的下等人,我是支持她的。”
“聽說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在失寵後就變得有些神經質?”
“噓,小聲一點,别讓她聽到了,雖然她是失寵了,但她背後的家族還是很有分量的。”
......
安妮羅傑覺得周圍有數千隻蚊子在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吵得她頭痛欲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意識仿佛也有些模糊。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身體已經不自覺地往一旁傾斜的時候,一道手臂及時拉住了她,同時響起的是一道清亮的女聲。
“你沒事吧?”
借助那股力道,努力站定的安妮羅傑搖了搖頭,有些虛弱地說道:“我沒事,謝謝您。”
瑪格妲蕾娜有些擔憂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沒事,我扶你去那邊坐坐吧。”
說着就要攙扶安妮羅傑離開。
“站住,我允許你們離開了嗎?”一道怒斥聲生生阻止了兩人的腳步。
安妮羅傑的臉色越發蒼白,看向瑪格妲蕾娜的眼神帶着強烈的不安。
瑪格妲蕾娜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并用隻有她們兩個聽到的聲音說道:“放心,沒事。”
随後轉向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微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侯爵夫人啊。很久沒在宴會上見到您了。時間就如同陛下不曾召見您的時間一樣長。”
“你說什麼!”被抓住了痛腳的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憤怒還是難堪,又或者兩者都有。
被她極力逃避的事情就這樣被這個女人撕扯開在人前,恨得她恨不得立刻上前親手撕爛她這張嘴。
而這個女人居然還在厚顔無恥地不停地在說。
“我說您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怎麼去讨陛下的歡心,讓陛下再重新召見您。畢竟您已經沒有了鮮活的美貌,若是再這樣失去理智,失去風度,您身上還有什麼能吸引到陛下,讓陛下再重新為您駐足的東西呢?”
“你......”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發覺周圍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變了,嘲笑的,同情的,憐憫的,輕蔑的......
剛才他們怎麼對那個低賤的女人,現在就怎麼對她。
“你們......”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心底一陣發寒,可隐藏在寒冷下面的卻是一陣強烈的不甘。
若她還是受盡陛下寵愛,後宮中最有權勢的侯爵夫人,他們怎麼敢這麼對她,怎麼敢!
都是那個賤女人,若不是她用了下三濫的手段迷惑了陛下,從她這裡搶走了陛下的寵愛,她又怎麼會落到這樣難堪的境地。
不,她要把屬于她的東西奪回來,無論是陛下的寵愛還是宮廷中的權勢地位,那是她的。那個低賤的女人憑什麼擁有。
這麼想着,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看向安妮羅傑的眼神越發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