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裡的長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所以這是我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缪拉這樣一解釋,希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是她向來不會在無法改變的事實面前說那些沒什麼營養又無濟于事的安慰,這讓她覺得刻意又沒什麼誠意。聽的人沒得到安慰,說的人也很尴尬。
便隻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就轉移話題道:“我現在可以說了,為什麼我會知道雷曼夫人懷孕的事。”
果然話一出口,缪拉的表情立刻松動了不少。
“先前我說過吧,我們是和雷曼夫人乘坐一條宇宙船來到費沙的。在船上的時候我見過雷曼夫人幾面,第一次是在公共區域的衛生間,當時她正對着洗手池不停的幹嘔。我以為她是吃壞肚子了。第二次是在餐廳,她和管家就坐在我們旁邊,他們兩人說話時我正好隐隐約約聽進了些。當時我以為他們是情侶。後來的幾次遇到,雷曼夫人似乎都在不舒服,而且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她總會下意識地捂上自己的肚子,并且那瞬間表情變得非常柔和。當時我就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她應該是懷孕了,所以會有頭暈目眩,惡心想吐的孕期初期的症狀。”
“後來知道雷曼夫人的丈夫另有其人,我一開始确實感到了驚訝,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但畢竟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沒想太多,就抛到了腦後。再後來雷曼先生出了事,再回想起飛船上的事,這一切便都串聯了起來。”
說完給了缪拉一個,‘你瞧,一切都很簡單,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複雜’的眼神。
缪拉卻不可能真這麼想,不說别人,如果換成他自己,隻會将飛船上看到的事當作一個普通的見聞,就跟在大街上看這些平常的景物沒什麼區别,寥寥幾筆帶過就忘在腦後,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麼多,甚至将這一切串聯起來。
缪拉不得不懷疑起,面前的這個思維缜密,觀察力驚人的小姑娘真的是十幾歲嗎?不,這樣小小的,也許還不到十歲?
這樣想着,缪拉也就問出了口,“呃...舒坦梅茲...小姐,冒昧問一下,您今年多大?”
希爾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随後見到缪拉的表情,馬上便明白了。
眼睛一轉,故作一本正經道:“随便問淑女的年齡可是很失禮的行為,中尉。”
缪拉在問出口的那刻就意識到不對,可是實在抵不住心裡的好奇心。現在直接被希爾這樣點出來,臉微微有些發窘道:“嗯...抱歉,舒坦梅茲小姐。”
希爾卻突然笑了開來,“跟你開玩笑的,中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我聰明到根本不像個小孩子?”
缪拉點點頭。
希爾輕歎一聲,然後擡起頭四十五度角憂傷地望天,“這就是天才的煩惱啊。”
那裝模作樣的小模樣直接将缪拉逗笑了,而且他覺得小孩子這個樣子...很是可愛。
這讓他想起了家中的弟弟。隻是他的兩個弟弟這麼大的時候隻知道頑皮淘氣,可沒有這樣的...可愛,又這樣的惹人憐愛。
若不是顧忌着男女有别,他的手已經忍不住要揉上小姑娘那一頭漂亮的長卷發上面了。隻是又想到他們到底才第二次見面,關系可沒好到那個程度,隻能強忍住擡手的沖動遺憾作罷。
卻見希爾這時突然轉過頭來,疑惑道:“中尉,你要帶我去哪裡吃午餐?似乎我們已經走了很久,而且越走地方越偏。這讓我不禁懷疑你是不是想把我拐走。”
缪拉心裡一緊,趕緊解釋道:“難道不是舒坦梅茲小姐帶我去您想去的餐廳嗎。我是跟着您走的呀。”
希爾滿臉不可置信,“怎麼會,我是一直跟着中尉走的。中尉是請客的人,我當然是跟着您走了。”
缪拉為難道:“可是我打算帶您去的餐廳應該往左走,可您一出酒店就徑直往右走,所以我以為您是有自己的想法。”
聽完各自的解釋,兩人都無語地看着對方那張表現地非常無辜的臉。
半響,“噗嗤”一聲,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希爾一邊笑一邊調侃道:“缪拉上尉一直給我一種認真又可靠的感覺,原來也會弄出這種烏龍事件來啊。”
缪拉也玩笑道:“我就當作舒坦梅茲小姐在誇我了。除此之外不作其他解釋。”
“我算是發現隐藏在中尉認真又可靠的外表下,幽默诙諧的一面了。”希爾如是說道。
“其實我還有一句不當講的話。”缪拉如是回道。
“什麼?”
“酒店裡就有餐廳,為什麼我們要舍近求遠的出來找餐廳呢。”
聞言,希爾的心直接碎成了玻璃渣子。
紮心地沉默了片刻,總不甘心走了那麼遠的路,卻是一場竹籃打水,硬生生地給自己找了許多理由。
“因為天氣好,一直在酒店轉來轉去的,你不覺得太浪費了嗎?走路有很多好處的,能曬到太陽補鈣,能鍛煉身體,能減肥,能欣賞街邊的風景,能......”
一切的借口和理由都在對上缪拉含笑望着自己的了然眼神時,再也說不出來了。
頹喪地垂下肩膀,“中尉,您現在在說不嫌太晚了嗎?”